‘我哪里能知道,你当我愿意去那个鬼地方?自德宗大历年起,飞龙厩便操掌了六闲厩诸司①,飞龙使也成了御马随仗的主官,这些年虽是没落了,远不及开元年万匹的盛状,但千余匹还是有的,象,驼亦有充数,即便飞龙小儿不及早年武勇,但四条腿的牲畜总是要跑的快些,愁煞我也,我都不知一会能否保全性命呢”。
杨钦义没好气的低声喝到,正如他说的一样,这时他也是怕的,他很担心在天子的谋划里会把自己的命也算计上,特别是在见识了天子的丑态之后。然而自己脱身都是无计,又如何能替陈权出谋划策。
“你难道未曾在大明宫里做些手段?那里可还有你的武宁军呢”?杨钦义又是问到。
“嗨,早先哪里预料的到事发太极宫呢,本还以为要回到大明宫才会生事的~”。陈权懊恼的揪了揪长须,眼见弘文殿的高耸已愈发清晰,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那就只好看天命了,哎,今夜大明宫没什么要紧的人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天子已经把紧要的那几位都带去了太极宫,除~,咳,再就没了,认命罢了,死就死了,便当我还李文饶一命就是”。杨钦义发狠的说着,眼睛却止不住瞟向了愁容满面的陈权,他方才险些就将送去玄都观的夔王行踪道出,话已到了嘴边,忙是咽了回去。
夔王是当今天子最爱的皇子,眼见今夜的局面错综难解,谁都说不准那个孩子会否登上皇位,而自己的儿子可是随扈一并去了玄都观的。或许~,或许杨氏还会有些意外之喜,这种事情可万万不能说与旁人的。
“千金之子~,千金之子~,哈哈,叔父,脱身之法我已有了,还望您助我~”。
陈权默念了几句千金之子,心头却是一动,随即便是狂喜,他决定用个谎言来为自己谋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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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臣有要事禀告~”。
将要离开太极宫,一时间众人却也不知是喜是忧,渐没了言谈,就连脚步都不由放的极轻。生怕吵醒了这或许是最后一刻能得的安宁。
大明宫,玄武门,那里还会有什么等着呢?
陈权的高呼瞬时便敲碎了寂静,诧异回首间,伴着一阵叹息,无数恼怒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说,何事”。李忱冰冷的语气透着不耐。
“咳,圣人,臣有罪,臣先前去了大明宫做了些安置,如臣已过戌时仍是不返,便叫军中儿郎去往内藏库~,咳,唤他们自取些财货归乡,也算是臣的一片心意~”。
“圣人,戌时似乎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