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厌恨有之,惋惜亦有之,更多则是庆幸,庆幸自己的命数还算不错。
“公公,神策军的贼子四下奔散,如不迹捕恐剽掠为祸,我等可要~”?
见王居方的情绪已然平复,一名同样伤痕累累的将领小心靠了过来以做谏言,然话犹未尽,便被斩钉截铁的喝断了。
“不,无需理会,方才看的分明,白京尹本应无事的,而今~,实属意外。然也正因此,才使诸贼慌乱奔散,况且京兆府,金吾卫及威远军皆折损过重,已无甚战力,尔时切不可逼迫过苛了。呵,附鬼蜮之伍,意鬼瞰其室,他们也无非是去各坊害几个人,刮敛些财货罢了。而长安有民百万之众,又能害的了几人?待其心中邪氛消去,便自可重得太平”。
王居方冷漠的话语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那将领犹欲分辨,却也不敢妄自忤背,只的小心支吾着:“这~,这~”。
“非是咱家无慈悲心,只力不能及矣,圣人那里还不知凶吉,如何得暇理会这般琐碎。想当年甘露事发,也~”。
“哎,你遣些人伺望之,但若见其欲戕害高门,即鼓噪驱散了便是,且不可寻衅与之生事,至于旁的,实无暇,亦无力而为”。
伴着王居方冷峻的言辞,不远处的尸骸中忽透来一声哀叹,而这一声宛如惊雷,直吓得诸人毛发着魔似的竖立起来,脊梁上也激流下一股股冷汗,泥塑木雕般呆住了。
“谁~,是谁~”。
几个倒霉的军士被催促着上前,战战兢兢用长刀扒开了尸堆,凑近了一看,那提起的心便落了下来。
“回公公,是个道士,未死的”。
“呼~,竟这般骇人呢。咳,应是玄都观的人吧?罢了,算他命好,一并收治了,一会给送回去。真的是,哪里都不太平,玄都观亦是如此啊”。
王居方抹去额上的汗珠,虽是惊惧未止但仍挤弄出着惨白的笑意吩咐起来,而这时他又突然想起了那个意外改变了局势的陌生人,于是忙追问到。
“对了,方才生事的贼逆叫什么”?
“好似曹州人黄巢,是什么均平大将军~”。
“哼,好个大将军,是谁家的大将军?已命人去追了吧?再遣几人去,定要把那畜生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