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牧枝枝,身体早已经陷入了自我保护机制,系统正在为她修复数据,她这次实在伤得太重了。
温修书站在床边,俯视着牧枝枝,她整张脸惨白的躺在床上,因为她在山洞里食物有限,所以裸露在外的胳膊、手腕极为纤细。
温修书拿出帕子盖在牧枝枝露出的手腕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朝上,当他看见牧枝枝那磨出深深茧子的虎口和掌心时,眼中厉色闪过。
看来,还是个会武的。
他扭头看向一旁桌子,牧枝枝的匕首、暗器,全部明晃晃的被兰姑摆放在她的衣服旁。
温修书指尖轻轻地在牧枝枝的手腕上点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兰姑端着木盆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站在床边的温修书时,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昏睡的牧枝枝,那,那丫头被子下可什么都没穿呢。
“少爷,你怎么进来了?”兰姑有些慌乱地放下盆,问道。
温修书瞧她有些不对劲,有些不解其意。
他自小是兰姑带大的,兰姑的一言一行他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这……她在慌张什么?
温修书没说话,伸长了手要掀开牧枝枝身上的被子时,兰姑顿时瞪大了双眼,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眼看着牧枝枝圆润的肩头已经露了出来。
“少爷!”
因为兰姑此时的激动,声音大得就连温修书也是手一抖,他只来得及看见牧枝枝肩头上裹着的带血的白布,被子就又掉回了牧枝枝的身上。
“兰姑?”温修书满眼诧异地看向兰姑,他刚刚……是被凶了吗?
兰姑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将温修书挤到了一旁,又给牧枝枝重新掖好了被子,语气不太好的道,“少爷,这孩子伤得太重了,见不得风,你不要随意去掀人家的被子。”
温修书:“……”就因为这点事儿,他就被兰姑凶了?
他看了眼,一心都安在牧枝枝身上的兰姑,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无所知的牧枝枝。心道,兰姑这又是想养个儿子了吗。
这实在不是他多想,城中的人皆知兰姑有一颗慈悲心,又擅长医术,没事时就在巷子里的药堂救死扶伤。在街上遇见一个乞儿时,若是为他们找不到家,便领到自己的宅子里养着,直到他们长大成人。
可那小小的宅子又能安置多少人,温修书实在看不下去,便选了一些机灵的当小厮,身体强壮的当护卫,统统安置在了温家,也好给他们一个归宿。
温修书叹气道:“兰姑,你这样,我要伤心了。”
兰姑翻了个白眼,“少爷你已及冠,莫不要再与孩子们争风吃醋,再者说了,这孩子伤得这么重,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闻言,温修书扫了眼眉头微微蹙起的牧枝枝,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碗水,“大概是佛祖保佑吧。”
“你何时信那些了。”
温修书看着碗中浮起的茶叶,何时?他可不信那些,有那时间,他不如多做一件事。
“兰姑,他何时醒?”
说到这,兰姑也有些不太肯定。按常理来说,背后那一刀应是断了她的心脉才是,可是这孩子却活了下来,虽然气息微弱,但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走的。
兰姑自己也想不明白,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尽人事,看天命吧。”
-
凉亭中两人一坐一站,坐的是穿着一身锦衣的温修书,而站着的……
牧枝枝吸吸鼻子,她的命怎么那么惨啊。
说是死里逃生,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又被这大少爷派在身边当护卫。
要知道,她可是刺客啊,她在洞里学了那么多杀人的本事,竟然被安置在他身边当一个小小护卫。
当真是‘杀鸡用牛刀’。
温修书余光扫了眼又不知思绪飞到哪里的牧枝枝,这小子当真和别人不停,毫无礼数就罢了,竟然对主子没有一点点的敬畏心,我人还在这坐着呢,就敢公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游天际。
温修书收回目光,手指又翻了一页杂谈后,声音冷清道:“茶。”
牧枝枝回神,上前将杯子重新用滚水烫了一下,才倒了新茶进去。
这大少爷毛病实在是太多了,洁癖还十分的严重,几乎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了。
“给。”牧枝枝将烫好的茶放在温修书的身前。
温修书接过,低头抿了口。
“苦了。”
牧枝枝翻了个大白眼,“少爷,茶本来就是苦的。”
见温修书不快地皱眉,牧枝枝试探地问道,“要不,我去给你拿些糖放进去?”
温修书扫了一眼牧枝枝,那眼神无一不在说,“你怕是个傻子吧,谁喝茶会加糖”。
嘿!
竟敢质疑她是个傻子?!
牧枝枝撇嘴,一副“是你没见识”的姿态,对他说道,“奶茶本来就是甜的。”
奶茶?
那是什么茶?
温修书一脸的嫌弃,“用羊奶煮茶吗?”那种东西是人能喝的吗。
牧枝枝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大少爷在想什么,她顿时不开心了,那可是我的续命宝贝啊,竟然被人家那么嫌弃。
“奶茶真的好喝的,还能在里面加自己喜欢的小料,比如说糯唧唧的糯米团子,还有红豆啊、葡萄干、花生碎……”
牧枝枝每说一样,温修书的表情就愈发的难以言喻。
在茶里加那些东西……那分明是甜汤。
好好的茶都给这些人糟蹋了。
“够了。”温修书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牧枝枝。再听下去,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不把他丢出温府。
牧枝枝放下手指,做了最后的挣扎,“要不我去做给你尝尝?我保证它真的好喝。”如果你觉得不好喝,还能便宜我,嘿嘿。
温修书本想拒绝牧枝枝,他可不想被那些奇怪的东西荼毒。
可一想到,这人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一直没有接触过别人,倒不是个长远之计,万一派他来的人长时间联系不到他这个人……
就在牧枝枝以为没戏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听见温修书说了句,“好。”
牧枝枝:“?”
她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不禁开始怀疑,温修书这人,脑子是不是被太阳蒸熟了。
“你真的要喝?”牧枝枝再次问他。
“嗯。”
温修书看了眼还在原地傻站着的牧枝枝,催促道,“你还不快去?”
“哦,那我去了。”
说完,牧枝枝满腹疑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西苑。
“影,跟着他。”
一道劲风带的树叶轻响。
片刻后,一切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