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倒是听见了医生的自言自语，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完全没理会一旁的父亲看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良久之后，乔纳森突然说道：“克拉克，你......想去哪里？”

克拉克看向自己父亲，却见乔纳森低着头没有看他，于是他说道：“我想，去世界各地都看一看，爸爸。我的祖先曾经造访过太阳系，我想去找一找他们留下的足迹。”

当克拉克说到“祖先”这个词的时候，乔纳森脸色陡然阴沉了下去，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的妻子，脑海中陷入了沉思。

克拉克坐在乔纳森身旁，也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言不发。

父子两人刚刚修不好的隔阂，再次因为这个突发的事故而产生，而且这一次比之前的更为纠结和矛盾，即便是温柔开明如乔纳森，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唯有以长久的沉默来应对。

良久之后，乔纳森开口了：“克拉克，如果你真的想去，那就去吧。”

克拉克猛然看向乔纳森，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倒不是他真的非要乔纳森同意，如今的克拉克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懂的高中生，他想做的事情除了躺在床上的母亲，恐怕还没有人能够阻止，即便是乔纳森也不行。

但是他之所以没有那样做，还是出于尊重，尊重自己的父亲，尊重这位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养大的男人。

此刻听到父亲同意，他忙开口道：“真的吗？”

乔纳森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抬起头，也没有看着克拉克，而是沉声说道：“我明白，我不应该把你约束在这里，只是......只是我一直觉得你还没有真正的长大，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对应这个真实的世界，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可以了。”

克拉克看着自己的父亲，情不自禁地想去拥抱一下他，但是手伸出来，却始终没能放到乔纳森的肩膀上，他听得出来父亲的语气，似乎跟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

他悄无声息地收回手，脸上的兴奋逐渐消散，目光也变得有些......无措。

“谢谢你，Dad。”克拉克低下头，轻声说道，“那艘飞行器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今天这种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乔纳森却摇了摇头：“那东西在谷仓待了十几年，我觉得还是继续让他在里面呆下去吧，当年担心被五角大楼发现，我花了重金给谷仓的顶棚和墙壁上涂了铅粉的。”

克拉克不由得看向自己的父亲，而乔纳森也看向自己儿子，两人对视片刻不由得相视一笑，空气中的凝重顿时消散了不少。

克拉克又问道：“那，怎么给妈妈说呢？”

乔纳森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克拉克不由得苦笑一声：“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夜晚，乔纳森留在医院照顾妻子，而克拉克则回到家中，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其实心中是有个计划的，只不过还在犹豫该不该这么做。

收拾完行李，克拉克走出家门站在房子前面，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他一时间生出些许的不舍，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地无形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激动和畅快。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扫到大门敞开的谷仓，那架飞行器还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只不过此刻飞行器已经彻底沉寂了下来，之前的能量波动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有心将这危险的家伙带走，远离自己的父母，但是却知道这样并不现实，现在他根本没有地方安置它。

想着父亲说的话，克拉克缓缓关闭了谷仓的大门。

“既然你已经在这里躺了十几年了，那就再多躺一些日子吧。”

“等我找到水晶宫殿之后，再带你离开。”

说罢，克拉克双腿微曲而后一弹，整个人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而他卷起的狂风不经意间侵袭到谷仓前，那扇原本紧闭的大门，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