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神医道:“你怎么证明自己现在不是做梦呢?”
齐颜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我从进屋到现在,一直都没睡过去,又怎么会做梦呢?”
“你可以试试。”张神医说。
“什么?”
“试一试。”张神医说,“看看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里。”
齐颜觉得多此一举,但是张神医无缘无故这么说,她也有些疑惑不解:“怎么试?”
“掐自己一下。”张神医道,“还是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齐颜说着,一只手掐住了另一只手背。
“喏,你看,我没有……”齐颜本想说,“我根本没做梦……”
但是话忽然卡在了嗓子中,齐颜瞪大了眼睛,目光从张神医的脸上,不可思议地转到了自己的手背。
她的左手掐着自己右手手背。
齐颜用了力,但是不疼,丝毫不疼。
她再用力,依旧如此。
“怎么会?”这要是梦境,那未必太真实了吧?
齐颜不信,又改掐自己的大腿,不疼,改捏自己的脸蛋,依旧如此。
“真的在做梦?”齐颜倏然站起身来。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她说着看着谢傅休,正要跟谢傅休求证,却见谢傅休的座位上空空荡荡。
不知是谢傅休,就连屋中的欧阳大夫跟满月也消失不见了。
齐颜:“……”
“少夫人,你还坚定自己就在现实中吗?”
“这到底是怎回事?”齐颜逼近张神医,“为什么会这样?”
“这要问你啊。”张神医说,“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齐颜,你分得清吗?”
齐颜:“……”
一刻之前,她还可以信誓旦旦回答张神医这个问题,但是现在,齐颜犹疑了。
“我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问张神医。
“这要问你啊。”张神医的表情毫无变化,他道,“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齐颜,你分得清吗?”
“我……我现在分不清了。”齐颜抓了抓后脑勺,“所以,我在问你啊。”
“这要问你啊。”张神医盯着齐颜,说道,“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齐颜,你分得清吗?”
“你……”齐颜终于察觉除了不对的地方,这个张神医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这要问你啊……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齐颜,你分得清吗?”
“我……”齐颜心里咯噔一声,一种说不出的慌乱,从心底深处弥漫上来。
张神医还站在她面前,宛若一具雕像:“……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齐颜,你分得清吗?”
他的声音像是魔咒,化成一根根细针,往人脑中硬扎!
“……梦境,……现实,齐颜,你分得清吗?”
“梦境现实……你分得清吗?”
“不要说了!”齐颜狠狠捂着耳朵,低吼道,“不要说了!”
“梦境,现实……”
“我让你闭嘴!”齐颜嘶声力竭,抬手就去推张神医。
结果,她什么都没碰到,张神医的身体忽然消失不见了。
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变成了一片白色。
齐颜愣怔了许久,才看出眼前的东西是床帐。
“少夫人,你终于醒了?”满月站在床边,小声喊着齐颜,像是怕惊吓到她似的。
“齐颜?你觉得怎么样?”满月身旁就是谢傅休。
不仅是谢傅休在她床边,就连平时一施完针就不见的张神医也在。
“醒了?”他说着,上前帮齐颜把了脉。
“脉象平稳了,已经没事了。”张神医说着,站起了身来。
齐颜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那太真实了,真实到……
她目光发直,声音嘶哑:“这是梦境吗?”
“少夫人,你说什么呢?”满月连忙说,“你没做梦,这里是大公子的房间。”
齐颜转了转眼珠,然后缓缓坐起身来。
满月连忙扶住她。
齐颜暗中用掌心刺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微疼。
是真的,不是梦,齐颜松了口气。
“少夫人,你没事吧?”满月道,“渴不渴?”
小丫鬟的话音落下,谢傅休已经将茶水递了过去:“齐颜,喝点水吧。”
齐颜接过茶盏:“多谢。”
…………
…………
一杯水喝下去之后,齐颜的嗓子好受了一些。
张神医道:“头还晕吗?”
齐颜摇摇头:“不晕。”
张神医按了按她的一些穴道:“疼吗?”
齐颜说:“不疼。”
“觉得恶心反胃吗?”张神医又问。
齐颜继续摇头。
“好。”张神医说,“今天的效果很好。”
齐颜不知道到底哪里好了,她只觉得自己很不好,竟然连梦境跟现实都能分不清。
“趁热打铁,明天我们继续。”张神医又说。
“什么?”齐颜一愣:“明天还要施针?”
张神医点了点头。
齐颜说:“不是向来都时隔几天的吗?”
张神医说:“这次不能间隔,趁着今日的情况好,明天我们继续。”
齐颜:“……”
“我明天上午过来。”张神医交代完,带着欧阳大夫走了。
齐颜坐在谢傅休的床上,表情空白。
“少夫人?”小满月看着像是被抽了魂的齐颜,轻轻推了她的肩膀,“少夫人,你还好吧?”
齐颜揉了揉眉心:说:“还好。”
她说着,扫了一眼窗外。
夕照将窗棂染上淡淡的红,齐颜说:“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是啊。”满月说,“少夫人,你昏迷了一天呢。”
“是吗?”齐颜不仅看向一旁的谢傅休,有些不好意思,“我在你这里躺了一天啊?”
谢傅休轻声说:“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