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他和他的那群神秘的江湖朋友。你都知道多少？”

满月老老实实地回道：“我只知道知道公子有几个江湖朋友，好像挺厉害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齐颜看着满月的眼睛。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回视着齐颜，像是一个想傲娇求原谅可又胆怯地不敢有行动的孩子。

满月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说谎，齐颜心道。

可是……

齐颜缓缓闭上，她不知道眼前的丫鬟可信不可信。

“满月，我记得你送过我一份特殊的礼物。”齐颜说。

满月的脊背一绷，本就直绷绷的脊背，更加僵硬！

“远红书局开张的时候……”齐颜说道，“你说没有什么可以送我的礼物，但是，愿意答应我一件事……”

当时小丫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呢。

满月说那时候，认真地冲齐颜说道：“……这件事，我可以豁出去一切为少夫人去做，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还是……让我背叛世人！没有底线！我都可以为少夫人做！””

齐颜当时还有些纳闷，心道我要一个小丫鬟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满月当时的意思。

她是害怕有一天，自己察觉了谢傅奕的布局，倒时候，若是自己问起她来……她可以一五一十回答自己。

所谓的背叛世人……其实背叛的是谢傅奕。

只可惜，齐颜是个傻子，她没有注意到谢傅休与谢傅奕之间是一个人，她还傻傻地相信她跟谢傅休是有未来的。

直到……安魂九针完毕，她才恍然大悟。

谢傅休……原来是她幻想出来的。

齐颜身形俱疲，她看向满月，无精打采的眼神，让满月心里又闷又痛。

只听齐颜说道：“满月，这件特殊的礼物，今天，我要朝你索要了。”

“少夫人……”满月嘴唇哆嗦着。

齐颜道：“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事了，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满月摇着头，她似乎知道齐颜问什么。

这边，齐颜稍微顿了顿，说道：“关于谢傅奕的另一重身份……你都知道什么？”

满月看着齐颜，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这是她为自己哭的。

“少夫人，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不知道……”满月摇着头，眼泪流个不停。之前，她已经回答过齐颜这个问题了，但是，齐颜又用“礼物”又问了一遍。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在少夫人的心里，她这个丫鬟是不可信的。

即便她真心实意回答了齐颜的问题，齐颜依旧心中存疑。

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了，失去一件东西，我们原路或许可以寻回，但是若是失去的是一个人对自己的信任呢？

满月看着齐颜，哭得泣不成声。

若是以往，齐颜早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抬手柔柔她的她的头发来安慰她，可是这一次……

齐颜没有一点动作，她就这么坐在床上，双目失神，像是被抽走了一半的灵魂。

“我要问的都问完了。”齐颜说，“你可以走了。”

满月闻言，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这个“你可以走了”！在满月听来，不单单是“离开的房间”的意思。

齐颜要将她推开了，不许她在伺候了。

“少夫人……”满月连忙道，“我知道错了，你再给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再也不骗你了，我……”

“我累了。”齐颜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反应。

满月站在齐颜身边，摇着头，不愿意离开，她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因为突遭大变，手足无措，茫然无知。

齐颜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倦怠：“出去……”

“少夫人……”满月一边摇头，一边哭泣，她擦着眼泪鼻涕，声音抽噎不成句子。

“我知道我……我，没有理由……为，为自己辩解，我，我也知，知道……我不配待在少夫人的身边……我更知道，少夫人以后，以后一定会厌烦我……可是……少夫人，我，我是真的想留在你身边……你不要赶我走，哪怕，就，就让我在外面伺候……少夫人，你不要赶我走……”

齐颜被满月的哭声搅的有些心烦意乱：“我再说最后一遍……”

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沉，这种语调，齐颜只对着谢纤纤等人说过。

“出去！”齐颜指着门口，不容置喙！

满月从没见过这样的齐颜……她又心疼又害怕……

“少夫人，你不要生气，我，我这就走……你……你不要生气……”

小丫鬟不愿意走，但是又不得不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齐颜的屋子。

当屋中只有齐颜一个人的时候，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

满月走出齐颜房屋的时候，眼睛已经哭得睁不开了。

走到门口，一块儿手帕递了过来，满月擦了把眼泪鼻涕，看清了眼前的人。

谢傅奕还有欧阳大夫。

若是以往，满月一定会对谢傅奕行礼的，但是此时……

小丫鬟幽幽地看了谢傅奕一眼，心里生出一些怨怼来。

她知道，自己是不应该是怨谢傅奕的，是他将自己救了出来，是他将她带到了少夫人的身边……

可是，若是一开始就没有骗少夫人，那该多好啊……那样的话，现在她也不会这么失望，将自己赶了出来。

满月的心里冰火两重天，这边，谢傅奕更不好受。

欧阳大夫将拖谢公子拖了出来，硬是灌了药，本来要压着他去休息的，奈何谢傅奕根本不愿意离开，他就这么守在齐颜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