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过牵强了。”谢傅奕摇摇头,直言说道,“龚亮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全凭皇上一张嘴。”
谢老太爷听罢,欣慰地看着谢傅奕,微微点点头,继续道:“所以,后来,皇上说出了龚亮这么做的真正的理由……”
“他想在这段时间里……逼我出来。”谢老太爷道。
谢傅奕眉心一跳,这个理由听起来挺充分的!
谢老太爷常年闭关,什么人不不见,当初及时谢家的少夫人跟姨娘都“流产”了,谢纤纤犯病,这些对谢家来说都不是小事,可谢老太爷并没有露过面。
直到……
谢夫人被毒杀。
“龚亮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傅奕反问,“除了皇长孙,他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才是杀害母亲的人!”
老天爷看着谢傅奕,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关于这件事,皇上也没有查出来,他说对于龚亮的死,他也很意外。”
“怎么可能?”谢傅奕心里啐了一口“胡扯!”皱眉说道,“皇上绝对不会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事情。”
若是不知道龚亮真正的幕后之人,他怎么会提醒三皇子,说龚亮不忠,依照他那老狐狸的性子,他应该是跟谢傅奕一样,放长线钓大鱼。
“皇上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谢老太爷说着,不由冷笑了一声,“即便我在御书房撒滚打泼,他也不会说出真相。”
说着,谢老太爷顿了顿,继续道:“我觉得……皇长孙,有些古怪。”
“爷爷,我可以肯定,不是皇长孙。”谢傅奕思忖片刻,低声说道。
谢老太爷有些差异地看着谢傅奕,似乎是诧异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谢傅奕不能跟自己爷爷解释,自己是重生过来的,更不能解释,他前世跟皇长孙之间的那些牵扯。
谢傅奕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我了解皇长孙……他不是这种人。”。
谢老太爷不置可否,听谢傅奕继续说下去。
“皇长孙这个人,虽然城府颇深,但是骨子挺重情重义的,他不会针对谢家的,何况……”谢傅奕说道这里,稍微顿了顿,继续道,“何况,我跟皇长孙……私下里,还是朋友。”
“你跟皇长孙是朋友?”谢老太爷有些吃惊,“什么时候?”
谢傅奕颔首,说道:“就在我成婚不久之后……”
那时候,他重生而来,因为经历过前世,所以知道谁最后是酆京博弈的赢家,谢傅奕毫不犹豫地制造了跟皇长孙接触的机会。
“我了解皇长孙。”谢傅奕说,“他跟我是朋友,单凭这一点,他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比您出来的,他要是真的想见您,直接找我不是更快吗?”
谢老太爷微微叹气,缓缓说道:“是啊,我也相信不是他做的,他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谢傅奕微微一顿。
“可是,您刚才说他奇怪……”谢傅奕不由道。
“他确实很奇怪。”谢老太爷想着自己刚才见到萧贺时候的情况,轻轻叹口气,“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他为什么古怪了。”
说着,他看向谢傅奕:“因为,你们是朋友。”
谢傅奕一时间没听明白谢老太爷的意思。
谢老太爷继续说道:“在御书房的时候,他跟我说话,我总觉得,萧贺似乎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可他说的又实在隐晦……我一时间没有用明白,现在听你这么说,我知道了。”
“他都说什么了?”谢傅奕追问。
谢老太爷不由回想起之前在御书房见到萧贺时候情景。
…………
…………
“萧贺,你出来。”当皇上将证据放在谢老太爷眼前的时候,这位九五之尊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老固执。
于是,他出了最后一招,喊来了萧贺。
萧贺面色从容,走到了众谢老太爷的面前。
“谢老。”他冲谢老太爷一拱手,后辈问候长者。
谢老太爷打量着他,他对萧贺不是很熟悉,硬要说的话,也是在萧贺十几岁的时候见过他,现在已经过了十年,少年长成了青年,面部轮廓变化不小,老爷子一时间不太确定:“皇长孙?”
“正是。”萧贺颔首,不亢不卑。
谢老太爷轻轻点了点头,虽然相貌有些变化,但是眼前的人应该是萧贺,皇长孙跟十几年前一样,一样的彬彬有礼,只是多了一份波澜不惊的从容。
“你来跟谢老说一说你跟龚亮之间的事情。”
“是。”萧贺转身,正面谢老太爷,不紧不慢地说道,“龚亮是我放在三叔身边的人,是想让他……”
他稍微顿了顿一下,继续说:“一来保护三叔的安危,二来,时长跟我说一说三叔情况,我身体不好,不能经常登门拜见三叔,所以就拖龚亮帮我照顾三叔。”
谢老太爷:“……”
他老人家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将“安插眼线”说着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
“我承认,龚亮我的人。”萧贺继续说,“但是,他做的那些事,我一概不知,若不是皇上跟我说,连我都要蒙在鼓里。”
说道这里,萧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若是知道龚亮要这么做,一定会阻止他!谢夫人无辜,我怎么会去伤害一个无辜妇人?”
谢老太爷看着他,没有说话。
御案后面的皇上开口了:“萧贺,实话实说!做了你就认罪!若是没做!谢老也不会冤枉了你。”
“没做。”萧贺说着,更加专注地盯着谢老太爷,“我可以起誓,若是我伤害了谢家夫人,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恶事!就让我……不得好死!”
…………
…………
谢老太爷看向了谢傅奕:“当时萧贺当着我面起誓,说这种事是伤天害理,我起初有些古怪,现在看来,若是真的杀了自己朋友的母亲,可不就是伤天害理的恶事?”
谢傅奕道:“萧贺是在提醒您,他跟我的关系。”
谢老太爷道:“看样子是的。”
“您出来的时候,萧贺他……”谢傅奕顿了顿,“还被留在皇宫里?”
谢老太爷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谢傅奕,说道:“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在宫里的思戒堂里,跪着反思过错。”
谢傅奕听罢,久久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谢老太爷看着他,也没有再开口,他就这么坐在太师椅上,闭目不言,在等着谢傅奕说话。
谢傅奕沉默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忽然看向了谢老太爷:“爷爷……我……明白您的苦心了。”
谢老太爷明知故问:“什么苦心?”
“您将自己在御书房遇到的事情,都说给我听,却一直没说出自己的结论……”谢傅奕道,“您在等我自己做判断,对嘛?”
谢老太爷不置可否,只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反问道:“所以,你得出了一个什么判断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