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颜跟着谢傅奕离开皇宫,回谢家的时候,已经镇定平复下来,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谢傅奕,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谢傅奕看得出来的疑惑,握住了齐颜的手:“往后的日子很长,我会慢慢讲给你。”
齐颜没有挣开,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谢傅奕对于齐颜的接受顺从显得很开心,向来喜行不于色的谢公子,整整开心了一路,笑容挂在脸上,像是媳妇生了胖小子,恨不得逢人就说的丈夫。
回到谢家的时候,两个人是牵着手的,齐颜就这么安安静静走在谢傅奕的身旁。
“公子,少夫人,你们回来了?”张管家出门迎接俩个人,往后瞅了瞅,没见到谢老太爷的马车。
张管家表情有些焦急,而是有什么难隐之言似的。
“发生什么事?”齐颜问。
“这……”张管家长长叹口气,“你们快去看看小姐吧。”
“谢纤纤怎么了?”
“小姐她,她又发疯呢!把灵池院摔了个不成样子!”
齐颜跟谢傅奕对视一眼。
“我去看看,”谢傅奕说,“你想回凌春院休息。”
齐颜摇摇头,说:“我跟你一起。”
“也好。”
…………
灵池院中果真如同张管家说的,几乎不成样子,谢纤纤将正砸的东西砸了个遍!院子里到处都是花瓶碎片,屋中但凡谢纤纤能举起来的东西,几乎都给她扔了出来。
齐颜跟谢傅奕走院子进去的时候,都要挑着地方下脚。
“小姐呢?”谢傅奕问。
“屋里呢。”一个老嬷嬷站出来,叹着气说道,“小姐关着房门,谁都不让进,我喊了半晌了,她也没回我……”
现在谢家几乎没有几个下人了,丫鬟就更甭说,除了齐颜的凌春院还有满月跟星儿之外,整个谢家已经没有年轻的丫鬟了。
伺候谢纤纤这个老嬷嬷,因为念着谢老太爷的恩情,当初一直没离开谢家。她不是谢纤纤的教养嬷嬷,自然跟谢纤纤不熟悉,谢纤纤有什么事,也不会跟她说。
“纤纤。”谢傅奕敲敲门,“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
“纤纤。”谢傅奕的声音加重,“开门。”
依旧没有回应。
谢傅奕深吸一口,看向一旁的嬷嬷,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小姐要是不出来,就让她在里面待着吧,按时给她送饭就……”
“吱呀……”谢傅奕的话没说完,门打开了。
谢纤纤披头散发的站在了门口,整个人像是被鬼上身一样。
“哥……”谢纤纤喊着谢傅奕,目光却是看向了齐颜。
“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颜:“我陪傅奕来看看。”
“傅奕……”谢纤纤讷讷地重复着齐颜的话,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嘲热讽,“你跟我哥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都喊起名字来了?”
“跟你没关系吧?”齐颜皱眉,“你要是没事,我们就走了。”
谢傅奕跟着道:“纤纤,你又怎么了?”
谢纤纤听见谢傅奕这么问,眼睛一红,似乎要哭出来,但是又像是之前哭干了眼里,只挤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声音粗哑:“我没事……”
谢傅奕不放心:“找大夫看看吧。”
“不要!”谢纤纤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一下子挣扎起来,“不要大夫!不要看大夫!”
“我没事!你们走吧!”说完,谢纤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齐颜跟谢傅奕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谢纤纤究竟是怎么了。
谢傅奕最后离开的时候,只好多嘱咐了老嬷嬷几句,不要让谢纤纤冷着冻着。至于其他的,谢傅奕不能答应谢纤纤。
他这个妹妹对自己的心思,谢傅奕很清楚,谢纤纤最想要的,是成为谢家的少夫人。
谢纤纤知道自己是谢夫人收养的,她清楚自己跟谢傅奕没有血缘关系,爱上谢傅奕对她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在谢傅奕的心里却一直当她是妹妹。
“看来,得想办法把纤纤嫁出去。”谢傅奕跟齐颜说。
齐颜按了按眉心,表示同意。
让谢纤纤在谢家这么作妖,也够人受的。
…………
齐颜跟着谢傅奕回到了凌春院。
满月拉着星儿出去扫雪去了,于是,屋中只剩下两人了。
正是询问来龙去脉的好时候,齐颜心道。
正是温存缠绵的好时候,谢傅奕心想。
“那个……”
“我……”
两人一起开口。
齐颜道:“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那也好。”齐颜点点头,说道,“我想问的事情,还挺多的。”
“我说过,我们以后时间还很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齐颜舔了舔嘴唇,说:“所以说……六皇子以后再无翻身可能了?”
“继位的会是萧贺,六皇子以后自然没有机会了。”
“可是……”齐颜道,“六皇子逼宫也是事实啊,你们怎么堵堵住文武百官的嘴?”
“谁说逼宫了?”谢傅奕笑着说,“那是侍卫们在演武操练。”
“操练?”齐颜瞪大眼睛。
那时候,她在御书房听到的厮杀声,竟然是演武操练?!
谢傅奕道:“从始至终,都是演给皇上的一场戏。”
齐颜瞪大了眼睛。
“那我么被推出去杀头。”
“那个也是假的。”谢傅奕说,“侍卫里面,有两个是鹤隐卫。”
齐颜听了谢傅奕的话,更加迷惑了;“可是,这个说不通啊,如果,你能瞒住皇上……那应该侍卫都是你们的人,可是,事情又似乎不是这样……”
“皇上多疑,半真半假才能糊弄过他。”谢傅奕说,“昨晚这场戏,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是假的。一部分是真假想掺的。”
“比如?”
“侍卫演武就是真假想掺的。”谢傅奕道,“侍卫们确实以为自己在演武操练,但是报给皇上的时候,却是我跟萧贺在谋反。”
“你们怎么做到的?!”
“报信的,是假的。”谢傅奕说,“皇上年迈,不可能亲自出来看,他用惯了耳目,就经由他的耳目告诉他。”
谢公子顿了顿,说道;“捂住一个人的眼睛,再塞住他的耳朵,即便他身处战场,也会以为自己在安逸的暖室中。”
“所以……”齐颜轻轻吞咽了一下。
“是的。”谢傅奕说,“鹤隐卫做的,就是这件事。”
“可那些侍卫都是皇上身边的进臣,你们是真么说服……”
“不用说服。”谢傅奕说,“这种事不能说服,因为一旦出错,皇上就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