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瞧见金随缘站在厨房外,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兀自,柳文淑眼眶一下就红了,放下菜刀立马跑过去,冲入他的怀中,使劲的用小拳头锤在金随缘的胸口,口中念念有词:“你个混蛋,出门六七天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害我在家里担心的要命,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出了事,我…”
柳文淑说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梨花带泪,一个劲的从眼眶中涌出来。
上次金随缘说要去五台山办事,柳文淑就想要一直跟过去,她潜意识里不想和金随缘分开太久,另一方面也打算跟在他身边见见世面,只是金随缘执意不让她同行。
这六七天里,柳文淑不知道给金随缘打了多少个电话,可金随缘都没有接,也没有回拨给她,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金随缘在五台山出了事。
本来她也要去一趟五台山,可听说五台山在开无遮大会,除了一些特邀的人之外,其他人一律不放行,根本进不去。
柳文淑只是一个酒店领班,没有什么人脉,也没有什么背景,她哪有本事上五台山?也没有本事打听到金随缘的下落,能做的只有在家里乖乖的等着,等着金随缘回来。
可等待是辛苦的,是煎熬的,是折磨的。
这些天,柳文淑几乎没有去上班,一直窝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坐在阳台,望着外面,这是一份关切,就像妻子等待着丈夫远归。
“抱歉,让你担心了。”
金随缘出奇的没有推开她,反倒张开双手抱住她,任由她伏在自己身上哭泣,手抚着她的头发,他的眼睛里没有了武者的戾气,只有无穷尽的温情蜜意。
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敞开了心房去接受一个女子的低诉。
柳文淑哭的他很伤心,很感激,也很骄傲。
普天之下,有几个人会为他金随缘哭的?
一个会为你哭的人,特别是一个女人,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不代表就不存在,金随缘不是个笨蛋,柳文淑对他有情有义,这点只要张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
可他无法堂而皇之的接受这份感情,因为他是个和尚?因为他是佛门弟子?因为他是个受戒律的人?
并不是!
和尚是可以还俗的,也是可以娶亲的,若真的两厢情愿,又何必要困于礼法呢?
金随缘是个虔诚的僧人,也是个俗人,他为人处事一向讲究一个理字,一个善字,理和善比起什么清规戒律更要珍贵,更需要他去遵守。
不可否认,他心里对柳文淑是喜欢的,所以他迷失,他有点惶恐,他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缺少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心安理得的,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而现在,金随缘恍然发现,男女之间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心中有感,心中有情,便能够做到心神无二,顺理成章。
“好了,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再苦就成小花猫了。”金随缘笑得很温柔,用手揩去柳文淑的泪水,瞧她成了一个泪人,忽然又觉得她的可爱。
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发觉文淑姐这般可爱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金随缘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笨蛋,明明就对文淑有感情,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清心寡欲的嘴脸?这不是心如止水,而是欲盖弥彰,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更是对他所信奉的佛的亵渎。
出家人不打诳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硬要逼着自己,骗自己去推开一个喜欢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是自欺欺人,而不是清高!
“谁是小花猫了,我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有点痒而已。”柳文淑一脸羞红,刚才她是一时激动,见到金随缘平安回来,她难以掩饰这种期盼后得到回报的喜悦,可缓过神来,她又变得拘谨,变得难以放开,于是在金随缘挣扎了一下,就急忙想要离开怀抱。
她多想要继续在那怀抱中,感受金随缘给带她的温暖和安心,小和尚一回家,她整颗心仿佛是一个断线的风筝找到了主人,那根线将她牢牢困住,拉回到了地面。
可柳文淑明白,金随缘对她只是朋友之情,两人顶多像是姐弟而已,朋友的怀抱怎么能够久留?
金随缘神经何等的敏锐,立马察觉到了柳文淑前后心境的细微变化,他有点神伤,有点自责,他明白文淑姐的心情,比起她的付出和后怕,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却一次次疏远她。
抓住她的手,金随缘握的很紧,目光变得坚决,柳文淑抬头看着他,有点仓皇失措。
这是在干嘛?
柳文淑不知道金随缘的意思,只是睁大了一双泪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充满了复杂。
金随缘也看着她,那眼神楚楚可怜,如受了伤的猫咪,她在问,她想说,却始终言不由衷。
“我…”
金随缘喉咙拼命的滚动着,他想要将话说清楚,可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那种感觉让他抓狂,这简直比和燕一归决斗时更令人揪心。
“你…”
柳文淑从未见过金随缘流露出这种焦急的神情,好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很艰难的决定,她不由的心中一窒,一时间竟然有些透不过气来。
尽管金随缘什么都没说,但柳文淑从他包含温情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他想要说的心里话,只是这种话埋藏在心里是没有用的,必须说出来,必须要光明正大。
柳文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听到,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但她不敢出声,不敢打扰,生怕一旦她开口了,金随缘会纠结,会反悔,她不要一份懵懂的感情,而是要双方都确信的感情。
如果金随缘没有想好,或者只是一时兴起,那这种随时都能覆灭的感情,她宁可不要。
“没…没事,先吃饭吧。”话都到了嘴边,金随缘还是说不出口,他紧张极了,面红耳赤,心脏猛烈跳动,血液忽然变得滚烫,体内仿佛是要燃烧一般。
疯血!
自己居然引动了疯血!
金随缘强压下这股疯狂的火热,他没料到自己的心理波动竟然引发了疯血的火苗,要知道,上次两次疯血发作都是自己处于近乎要快的状态,疯血才会涌现出来。
怎么这会儿疯血又来了?
难道说疯血发作不是面临死亡才有,而是当自己的情绪出现巨大波动的时候?
金随缘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当下之际,应该快点压制住疯血,这疯血太过于霸道,一旦发作起来,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住,柳文淑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万一不小心伤到她,那该如何是好?
柳文淑不知道金随缘体内含有疯血,只见他眉头紧皱,面色略显痛苦,像是在经受某一种难以言表的折磨和煎熬,心下担忧起来:“随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金随缘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这个笑容笑的很勉强,柳文淑很清楚,金随缘一向都是为别人考虑,他不会和别人一样装糊涂,演假戏来赚取眼泪和同情。
“随缘,你别吓我?你在五台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受伤了?”柳文淑现在已经没了心情去想金随缘是不是喜欢自己,而是满心扑在金随缘为何如此痛苦。
一想到五台山上高手如云,那都是真刀真枪玩命的人啊,金随缘说山上参加大会,难道说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受伤?
“我没事,你…”金随缘刚要说话,疯血猛然发作起来,体内的血液快速流动,那股火一般炙热的内力从丹田里蜂拥而出,就像是一个火药桶子被点燃,一旦爆炸开来,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