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潜者么?
他们不已经消亡了吗?
林鸢揉了揉眼睛,强忍着睡意,想要看清那一抹银光。
咦?
好熟悉的光。
好熟悉…的人。
是谁?
我不是…罪人么?
我怎么会有这么熟悉的人呢?
我…应该干什么。
“念出我的名讳…”林鸢几乎是处于本能的,轻声对着自己,也是对着那一道银光说道,“我的眷族。”
“命运天平的执掌者。”长安闭上眼,心中不停的祈祷的同时,也低声吟唱着祂的名讳。
“沉睡之主,拉莱耶之主,伟大之克苏鲁…”
“你的眷族,需要你的眷顾。”
“我的眷族,需要我。”林鸢挣扎着,与脑海中的沉重睡意不停抗争,她缓缓的站起身,她的身体依旧虚幻,无法触及。但那逐渐浮现的银光,让一旁焦急的苏源得以安心稍许。
伴随着林鸢话语的落下,一阵混沌的银光突然绽放在她的胸前。
长安看着眼前耀眼而浑浊的银光,轻笑一声。
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俯下身,额头抵住那一道银光。
苏源呆呆的看着那银光中,浮现的长安面容。
林鸢笑了一下,走上前,抵住长安的额头。
他注视着林鸢宛如绿色宝石般璀璨的双眸,在那光痕与颜色交织的奇异世界中,二人的目光穿梭了现实与梦境,相交在一起。
“零。”
长安低声说出锁的名字。
林鸢深处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长安的心口,这一刻,锁被打开了。
这一次,那个曾经插在长安脑袋里的天平,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没有像第一次使用权柄那样,让命运来告知一切。
“我对命运说…”
天师之子,无穷异元者,奈亚拉托提普的赐死者。
人皇姬昌给予其清灵之福,钟山烛龙赐玉剑之祝。
四尾狐赠予宸灵,瑶山神女赐其寰丹。
他更是…
“林鸢的眷族,必将会和林鸢在现实中相见。”
手掌合拢,长安环住林鸢的腰间,下一刻,那张桌子旁,出现了两个身影。
“醒来了?”
长安看着怀中昏昏欲睡的林鸢,声音轻柔:“别装了,你都脱离了。”
“唉~~~”发现自己计划被戳破的林鸢拉着长音,从长安的怀中跳下,略带嗔意,“我刚才都命悬一线了,你还不安慰我一下。”
长安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林鸢。就在方才发现一切的阴谋之后,长安便明白,如果林鸢真的被困在了那个梦境中,二人便不会再相见了。
他看着自己已经熟悉无比的面容,话语已经很难去形容了,他直接将林鸢抱在怀中,手臂微微发力。
“好了。”感受着拥抱着自己的双臂如此用力,林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一下,在长安耳边轻声说道:“这次我不会睡了,放心。”
“平常让你早睡,你不睡。”长安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胳膊后微微撇过头,带着些许恼羞说道:“都跟你说过,捡到的东西一定要检查一下,你看,那个命运权柄上带东西吧。”
“知道了。”少见的,林鸢没有和长安拌嘴,她有些窃喜的背着手,对着长安笑道:“下次不会啦。”
“好了,说正事。”发现一旁还有个希卡利后,长安连连站起身,咳嗽一声后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发没发现,那个权柄的问题?”
“嗯,就在我回归现实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林鸢伸出手,那柄银白色的天平缩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静静的悬浮在林鸢的手上。
一道深绿色的符文从她手心中升起,攀升到天平上。
“这个命运权柄,被人改造过一次。”符文逐渐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一道道神秘而又扭曲的字符被解析在二人面前,“这个权柄的根基,被人设定为一个永恒不变的命运轨迹。”
“就算同根同源,执掌权柄者,不会抗拒梦境。”
三段不同的字符,组成了这样的一句话。
长安紧皱着眉头,这句话处处都在针对着面前的林鸢,然而他又觉得,这个权柄却并非完全是用来对付林鸢的。
同根…同源?
长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想法却转瞬即逝,他刚想要抓住那道光,却落了个空。
“算了。”长安摇摇头,先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他看向林鸢,问起了艾可所处的梦境,“你们那个梦境,到了山顶后是什么样的?”
林鸢想了想,将山顶空无一物的情况与长安讲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艾可对麦穗的感应失败,还有那虚无的边界。
“艾可肯定感应不到她的部族。”长安想起那个在死亡轮回中不断挣扎的男人,苦笑了一下后说道:“他们已经不在一个梦境中了。”
“他们也被困在了梦境?”林鸢有些发懵。
“是的。”长安点点头,“但又跟艾可的不一样。”
“这么跟你形容吧。”长安思考了一会,举了一个例子:“假设我们的世界是现实,那么此时艾可处在的梦境,也就是黑山羊做的梦是初始之梦。这个初始之梦诞生了艾可的部族,但又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些梦中诞生的生物做了一个违反了黑山羊的梦,他们就被扔进了另一个死亡轮回中,所以艾可自然感受不到另一个世界的气息。”
“黑山羊?”林鸢听到这个名字后,神色有些不自然,“祂怎么出来了?”
“祂还在沉睡。”长安的这句话让林鸢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长安还有另一句话。
“但是祂在沉睡之前,就布置好了这一切。包括祂这一次的梦呓与翻身,应该都是她的计划之中。”
“我们或许,要直面一次完整的黑山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