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着,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了,那也不差这两句。
而且将这些说出来后,他感觉真正的轻松了许多。
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整整三年了。
他没人可以倾诉,只能在独处的时候,拿出自己与亡妻的合照,向她诉说着一切。
有时候,说着说着,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红了,鼻子有些发酸,视线也模糊了。
可诉说完,他又得戴上“面具”,摆出一副不知道真相的模样。
现在他父亲已经被他亲手杀害,明石宽人也不必戴上那层“面具”。
以前他只能对着相片倾诉一会儿,现在正好有听众,他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仿佛要把这几年积攒在心中的话一次性全都说出来一般。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说道:
“在这种深山里盖了栋房子,三个人一起住在这种地方,也是我父亲说他想要过远离尘世的生活。”
他抬起头看向客厅里那根灯绳。
准确的说是灯绳上的那个钓鱼结。
在耀眼的灯光下,明石宽人仿佛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女人身影。
那道身影仿佛在朝着他笑。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往人影处抓了抓。
可他什么都没抓到。
这下,明石宽人回过了神。
没有过多停顿,他看着那根灯绳,面露追忆的神色,继续说道:
“当然,延长灯绳也是我父亲的想法。”
“他突然把他房间里的灯绳延长了一点,然后跟我和我太太说其它房间里的也要弄成那样。”
众人把刚才明石宽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因此一时间没有说话,光佑也猜到了他那时看到的画面。
“是‘看’到自己的亡妻了吧。”
“唉,夫妻俩都是好人啊,可好人未必有好报...”
“竟然遇上这么个老畜生。”
不得不感叹,明石宽人夫妻俩挺恩爱的。
今年明石宽人也才三十二岁,三年前也才二十九岁,他太太的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
两人都很年轻。
曾经明石宽人担任过网球选手的教练,证明他网球技术真的不错。
既年轻又有能力。
若是在东京大阪这种大城市,明石宽人可以和他太太过得很好。
可他们俩都愿意放弃这种生活,按照明石严夫说的,搬到了这里来。
牺牲很大。
青春、精力、金钱、社交关系...
“应该就是为了报这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吧。”光佑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这并不难猜。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明石宽人的太太才没有拒绝明石严夫无理任性的要求。
即使她生着病,外面还下着雨,她还是忍着病痛的折磨,出门到远在三公里外的超市买食材。
就为了能让明石严夫吃一顿蘑菇炒饭。
或许他太太也问过明石宽人,“为什么要一直纵容他的那些想法。”
或许明石宽人会笑着跟他太太说:“因为父亲他把我当亲生儿子对待,所以才提这些要求的。”
夫妻俩都在报明石严夫的领养之恩。
但在明石严夫眼里,夫妻俩只是个工具,其中一个还不耐用,不结实。
不仅对他们没有感情,甚至有时还会嫌弃他们不好用。
想到那种画面,又想起真相,光佑嘴巴微张,忍不住轻声吐出几个字:“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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