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大小姐对于眼前这个丑汉甚至连多一眼都没有看,而是对花皆道:“受委屈了?”
花皆一下就红了眼圈:“大小姐,花绿是我弟弟,他还小,他只是听信了别人的谎言才想逃离我。”
穆南雪对她姐的态度最明白了,她这是对这个丑汉起了杀心。
她不耐地横眼过去:“将孩子还回来,得罪了穆家,你连朔方城都走不出去。”
男子忽然意味深长道:“穆家大小姐,久闻其名了。”
穆家大小姐这才悠悠地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这时穆南雪挡在两人中间,趾高气昂地道:“你这丑八怪,赶紧放人,穆家的事你少管,你也管不起!”
“谁让你骂他丑了,你才丑,丑八怪!”花绿不高兴地骂了回去。
男子却弯腰将小花绿抱了起来,手上掂了掂:“还挺沉的。”
其实并不重,他不过在逗他罢了。
花绿一下涨红了脸:“你、你胡说,我才不沉。”
虽然不知道他这句是调侃还是实话,但花绿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小孩,他真的不是你的哥哥?”男子这时认真地问了他一句。
花绿努力让自己的小脸板起,看起来可信些,不像童言稚语:“不是,他不是。”
男子这才转过头,对着穆家那一对姐妹,还有花皆,甚至周边那些朔方鬼修,似轻笑了一声,声线低压深峻,一字一顿道:“小阿绿,现在归我了,我可能有点小气,我的就是我的,别人多看一眼我都认为要抢。”
这话一出,若不是这么一个丑疤大汉在说,他们还以为站在这里的是什么能够一剑毁山灭城的霸道神尊。
“懂?”
死一般的寂静一下笼罩在四周。
穆家大小姐似觉得荒谬好笑,她嗤笑一声道:“抢了,又如何?”
穆府的府卫当即从怔仲的状态醒来,当即抽出腰间的配剑,按理来说,眼前这个丑疤大汉连筑基都没有,他们根本不需要如此劳师动众,随便几个人上去就能够将他解决。
但事实上,他们此刻却严阵以对,心底对这个说话平淡,神色平静,但言辞却莫名有一种夸张又令人信服的威力,产生了本能的忌惮。
一个府卫伸手一个擒拿鹰爪朝着花绿的肩头伸去,丑汉却抱着小孩轻松一避,看似很从容随意的一步,却根本叫人连他一片衣角都触摸不到。
他思忖了一下,问道:“你说你看到我会救你,那你有看到,我是怎么救的你?”
小孩见真正地打了起来,正紧张地努力缩成一团抱紧,下意识回道:“你手上会变出一条黑色的长鞭子,看起来很厉害,上面还有冷电链子。”
在花绿形容期间,男子手上早已握上了一条黑鳞油亮长鞭,它长愈一条成年的黑蟒,其身电光噼里啪啦地炸烁着,一出现便散发一股进入寒冬刺骨的冰冷气息。
还真叫小孩真说准了。
不,应该是他“看见”了。
他真有能够看到未来景象的能力?
丑汉一心二问,一面探究着这小孩儿的特殊,一面他手持长鞭向着朝他们围攻而来的穆府府围抽去。
他专朝他们的手掌跟脚挥去,那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跟着他们跑,他们跑到哪鞭子就抽向哪,雨点似的鞭子落在了他们的四肢上,好像在忠实地在告诫他们。
他们伸手想抢,他就毁了他们的手,他们的脚想靠近,他就叫他们只能够停在原地。
一圈下来,穆府府卫竟无一人完好地站立,全都痛苦不堪地抖动着皮开肉绽的双掌,在地上呻吟打滚。
嘶——
手痛。
牙酸。
身寒。
这是围观了一场来时风雨厚重弥漫,仿佛即将迎来一场你来我往的激斗,但事实上结束得却叫人猝不及防。
这个丑汉,当真只是练气吗?!
抖起长鞭,他拉起小孩儿的帽子,对上他那一双惊喜明亮如星的眼睛,许久,他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小孩,你的眼睛……像我。”
花绿“啊”了一声,眼神纠结地看向男子那一双被刀疤整变型的凶恶眼型,咽了咽口水,道:“这、这都是长着两只眼睛啊,能不像吗?”
男子如何能听不出来小孩这只是在安慰他,小孩虽小,却也懂得美丑,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又丑又凶,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
男子伸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喉结内滚动着些许笑意:“小孩,我会带你走的。”
所以,无须再刻意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