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娘,花皆所中的毒,只需要解药就好了,你别挖……”
不等顾飔君替他爹求请,便被人皇打断了。
“话不能这样说。”人皇一副正义主持公道的口吻道:“人家花皆可是为了救阿妙一命,这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失去的不过是几滴心头血,可花皆也许丢掉的是一条命啊,你们这么说会不会太过无情了。”
心头血?
话说到这里,顾君师也必须开口了,她对六绛浮生无理要求道:“花皆如今有一味药需得无垢之体的心头血,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我也不是来征求——”
六绛浮生直接道:“可以。”
“意见……你说什么?”
顾君师怀疑自己可能耳朵出现了幻听,她好像听到了他同意了一个这么扯蛋瞎编的理由?
“我说,我愿意献心头血救人。”
顾君师:“……”
你不按套路来?
这种时候他不该是愤怒委屈地指责她,说她践踏他的尊严,也或者是伤心欲绝地含恨看她吗?说她无情寡义。
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给一个陌生人献心头血,他难道完全不觉得伤自尊?
人皇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而黎笙跟顾飔君则完全看不懂他怎么会这么淡定地答应了顾君师如此荒唐无稽的要求。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六绛浮生又接着说道。
人皇好像突然看穿了他的路数,神色转变,嘲弄道:“你不必痴心妄想了,你要求莫非是放你走?”
六绛浮生对人皇的话视若罔闻,只看着顾君师一人,他目光清冽似水晶,折射着光转不同阴影的亮度:“我要去见见那个要心头血才能治伤的人,这个要求并不过份吧。”
这个要求……确实算不上过份,却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好奇花皆?
难不成,是有人跟他说过什么?
但顾君师也没有理由拒绝,她颔首:“可以。”
——
竹轩
长廊之后,一间翠绿房舍,三步台阶,褐青色竹帘撩起,几人正于室内。
袅袅香炉生烟,床铺之上正躺着一个陷入昏迷、面色苍白却又秾丽清美到惊艳的少年,且那五官面貌……竟真与六绛浮生十分相似。
不相似之处在于年龄,那少年明显要稚嫩几分,还未长成六绛浮生此时成熟的至臻完美。
其实顾君师见过清醒时的花皆,抛开容貌谈,他眼神卑劣怯弱,隐闪精光,却是全然没有六绛浮生那一身的清绝雪砌的绝代风骨。
有句话叫“画虎画皮难画骨”,花皆便是那画出来的“虎”与“皮”,当时在朔方城,她一眼便看穿了他。
她甚至觉得用他这种赝品来当六绛浮生的替身,其实都是一种侮辱。
可是这一次外出,这个一开始被她未放在眼底的人,却给了她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