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佛修断了六根,离群索居,就忘了怎么讲话了?非得铺垫了一大堆废话之后,才肯说事情的重点。”魏郦听不惯插了一句话。
澄泓跟顾君师不仅在讲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同寻常,尤其那个“第一世”之类的字眼,听得他心惊肉跳。
“何止啊,他这个出家人好像还得重修一下,六根不净,跟一个有夫之妇讲些似是而非的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突然一道冷嘲锋芒的声音响起,只见人皇从旁撕破空间,身形出现。
他一身黑衣飘逸,黑蛟绕珠长冠,行姿鬼魅莫测,一瞬千里,扬袍一杵,便与顾君师的气势各割一处,占据了半边地界。
澄泓抬眸看去,再次看到人皇,他的情绪自然没有第一次那样冲击剧烈。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甚至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皇,澄泓仍旧无法对这个人报以好感。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哪怕事过境迁,但他仍旧耿耿于怀,当初就是因为人皇,用他的死来离间了他与顾君师的关系。
澄泓淡淡道:“贫僧不打诳语,所言所行皆遵从内心。”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够掩盖你的包藏祸心?当年我就听说过,你总想劝着君师跟你出家当比丘尼,你当佛修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拉拽着她也跟你一起遁入空门?”魏郦赶紧不爽地补了一句。
虽然没有眼神官司交流,但两个之间敌对的男人这会儿却形成了一种默契的氛围,就是不让澄泓有机会跟顾君师有深入交流的机会。
但顾君师这一次却并不想让他们来管这件事情。
澄泓是怎么来到这一世的,还有他是不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这些事情跟她是否有关系……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她不允许有任何变故来动摇她的安排,所以她必须要知道。
“你想跟我好好谈一谈?”顾君师直接问他。
然而,澄泓却告诉她:“顾君师,这一世你变了,事情的走向或许将彻底改变,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但前提是,你所做的事情不会给六界生灵带来重大灾祸。”
“那你呢,你重生在这一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你是怎么过来的,圆寂了?飞升了?还是通过什么其它手段方法?”
“你若想知道一切的真相,那便来摩诃禅寺来见我,我来此只为大衍派掌门澹雅身上的恶念,魔界入侵,修真界鬼气涛天,怨憎难消,他的恶念将会在这种环境之中飞速增涨,我感知到情况便赶了过来。”
顾君师看向被澄泓关押在金光罩之中的澹雅,他此刻已经昏迷了,她道:“澄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误入歧途,但得幸你替他重新补齐了善魂,如今七魂六魄齐会,只消关押在摩诃禅寺悟清心魔,恶念尽消。”
说到这,澄泓看向顾君师此刻的模样:“反倒是你,你逆了天道法规,擅自替他除了恶念,补齐善魂,反遭自身,此举必遭天谴。”
“天遣?不,很快老天爷还会感激我的。”
顾君师朝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澄泓也是知道她从不做一些损己利人的事,既然她这么说,想必她是有把握解决这件事情的。
他将澹雅带起,最后再次看了一眼人皇,没带任何情绪:“你与人皇……”
人皇一下落站在顾君师的身旁,伸手想搂她肩膀,可心底总有些顾忌,不敢轻易冒犯,于是手又蜷缩握拳,负于身后。
面上他从容镇定:“我们即将成亲,佛子如有空,不妨来观礼。”
澄泓怔了一下,他其实听过这个传闻。
应该说,修真界现在但凡有消息来源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酆都鬼城的新鬼王即将跟一名叫顾君师的女子成婚,他广邀各大仙会盟得高望众的人过来祝贺参礼,此事闹得底下议论纷纷,都成了一个热话题了。
人皇背地里恨不得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而顾君师压根儿不知道他的打算。
澄泓毕竟曾经跟顾君师关系亲近了百来年,他可以说是所有人当中最了解她脾性的人。
这婚,究竟是一桩怎么样的婚约,他觉得有必要当场去看一看。
“那贫僧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魏郦见澄泓带着澹雅要走,便将人拦了下来:“佛子,你要可以走,但他必须留下!”
澄泓自然也知道大衍派当初发生的事情,他对妖族跟人族一视同仁,谈不上包庇着谁,只是就事论事:“他断你两尾,已是欠下因果,待他恶念消散,便会来还这债,但如今他人晕迷不醒,贫僧需得带走将他彻底断除恶念。”
“他断了我两尾,让我从天狐变成了狐妖,还夺走了我辛苦创立的基业,让所有人知道我是妖,我时刻都恨不得啖他的肉,你还让我等?这笔帐不必他日后来还,我现在自己来讨。”
魏郦眼睑处因妖力沸涨,绯红生艳,瞳仁成竖,两颗尖尖的狐牙呲出。
澄泓平静视之,他眉眼生威,他现在可不仅是佛子,更是后来成为了摩诃禅寺方丈的得道真佛。
“你可以来讨。”
魏郦一听,就冲动着想动手,但却被顾君师一把抓住:“我现在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赢他,你确定要跟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