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知道,萧玄夜虽然很有实力,又贵为一品亲王,可是终究也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势力遍布到整个后梁,而他之前和江南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潼关毕竟也是属于江南的地界,若是要用强硬的手段,怕是搞不好到最后会拼了个两败俱伤的后果。
沈云舒从桌下伸手过去拉了拉萧玄夜的手,示意他冷静,萧玄夜反手就握住了她的小手。
沈云舒所想的,萧玄夜自然也是想得到,只不过,陵川的粮草问题迫在眉睫,若是这个杜五爷执意不同意,那么他也不介意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
他正欲开口说话,这时,王景涵却忽然站了起来,他端着酒杯,朝杜五爷抬了抬,说道,“杜五爷,在下王家家主王景涵,今日倒是占了安王殿下的光,在这里讨得一杯漕帮的酒喝。王某人在此敬五爷一杯酒,以表谢意,来日待杜五爷到了京都,王某人一定好好款待,以尽地主之宜。”
以往,王景涵在萧玄夜和沈云舒面前的时候,都是谦卑地自称“在下”或者是“草民”,而他现在以“王某人”自居,便是以王家家主的身份,来面对杜五爷了。
见王景涵站了起来,沈云舒的眼睛就是一亮,她已经清楚王景涵的用意了。
他们来硬的不行,王景涵看来是打算采取经济手段了!
那杜五爷明显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敬自己酒,当他听到王景涵自报家门的时候,顿时就是一愣,他完全猜不到自己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家主。
王家,作为后梁国首富、第一大世家,自然是非常有名气的,王家的钱庄开得遍地都是,在江南地区更甚,他们漕帮平日里就经常和王家的钱庄打交道。
杜五爷连忙站起来,将那杯酒喝下,才热情地说,“没想到阁下竟然是王家主,实在是失敬,请恕杜某人眼拙,竟然没有认出来。”
王景涵朝他笑笑,那笑容是一如既往得温润,看得人心都不由得跟着他静了下来。
“这怨不得五爷,方才也是王某人没有自报家门。”王景涵说,“漕帮一直都是我们王家的大主顾,生意上的来来往往也不少。只可惜,王某人以往较少来江南一带,一直也没有机会结实五爷,今个儿倒是赶了巧了。”
杜五爷连连应和,“是啊是啊,王家主说得是,不过今日能够相见,倒也不晚,横竖也是在下和王家主有缘分。”
漕帮近两年生意不好做,这使得漕帮收入大减,杜五爷的压力很大。
帮里弟兄的生计,要设法维持,还要设法活动,朝廷这两年又想撤消河运,改为海运,漕帮各处打点托情,哪里不要大把银子花出去?因此,他们没少问王家的钱庄借钱赊账。
王家的钱庄倒也厚道,看在漕帮是义帮的份上,每一次都会特批放款,且收的利息也很低,杜五爷对王景涵这个金主自然是格外得客气。
王景涵又朝杜五爷笑了笑,然而他这次的笑容,却让杜五爷的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果然,他接下来说得话,惊得杜五爷差一点将手中的杯子都摔在地上。
“五爷,我王某人敬佩漕帮的傲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给漕帮的兄弟破格放款,有时候碰着贵帮一时半会还不上银两的时候,倒也不太愿意计较。安王殿下义薄云天,为了陵川的将士不被饿死,愿意亲自来买粮,我王家作为后梁的子民,自然也是要效一份力的,王某人打算为陵川的百姓和将士捐赠五百万两银子,以表心意。不过,一时之间要拿出这五百万两,也不是小数目,这潼关的生意也不能打乱了,所以,还请五爷能够作主,将前两年漕帮所欠的银两在两日之内悉数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