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李瑜和秋桐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的话，这两人一定会破坏掉林曦若的法阵，而不是跟着法阵摸上来。

但即便是林曦若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留在屋内的移形法阵会对韩汐造成怎样的影响，她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面前的那株花上。此刻她紧闭着双眼，无数细小的青色小篆正从她的身体里散逸出来，围绕在她与花的周围，流转不休。

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那每一尊玉人身上都开始出现无数的裂痕，隐隐已经有了崩塌之势。

在湖心岛的一端，叶清远握着手中的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角流淌下来，一直流进了脚下的土地里。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

巨大的山神注视眼前的剑客，眼神渐渐从最初的不屑转变为诧异，他开口说道：“妖孽，我看你多少还有些善缘于身，才一直没有下杀手。莫要执迷不悟，毁了千年道行！”

妖孽？

叶清远一愣，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啊……

“神尊还请不用留手，叶清远也必全力以赴。”他这样回答山神。

巨大的白马摇了摇头，似是轻叹了一声。然后，只见不远处的一个云头上，腾起一道闪电。

那闪电犹如一条细细的游蛇，刚刚钻出了云层，还未来得及袭向地面，便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生生拉扯过来，盘绕在山神琉璃色的独角上。

“九霄神雷，昭我天威！煌煌天威，寄于吾身！”山神朗声念诵道。

叶清远的脸色刹那间煞白一片，意念变换间他只来得及横剑去挡。

“天雷！破邪！”

守在林曦若身边观战的容嬷嬷只看到叶清远提剑横于胸前，然后一道金色的雷光淹没了他。

这座数千年不显波澜的湖泊，竟然在山神的奋力一击之下沸腾了。

只是片刻，叶清远从耀眼的雷光里显出了身形——半边身子已经化作焦炭，原本清冷的面容此刻也如骷髅般可怖——他没有倒下。

山神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以妖灵之身能承受这样的一击。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间，一些细碎的金色光芒犹如数以亿计的蚂蚁一般，攀上了神明洁白的身躯。细细看下，那是一个个金色的小小文字，从山神脚下的泥土里不断涌了上来。

“镇龙符？星宿宫的秘法么？你将这东西藏在你的血里？”山神眯起眼睛，郑重地看着那个只能勉强站立的剑客，“以妖灵之身，来容纳道家正法？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命……是我低估了你。”

“不过，你觉得靠这种东西能困住我多久？”

忽的，一道白色的炽焰在山神的身上凭空燃烧了起来！只是片刻便将一片金色的文字燃烧殆尽。

思考的时间连半分钟都没有！原本已经动弹不得的叶清远竟然再次动了起来。

他只做了一个动作——将剑刃反转，然后直直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

“我没什么心事，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为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我就这么烟消云散的话……你可会有遗憾？”

“遗憾？必然会有。只是，我不会后悔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