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阳光洒到了众人的脸上，他们因在暗河中跋涉而冰冷的身体终于渐渐舒展开来。

“我们终于出来了。”李瑜说道。

他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不但脚上的知觉全无，而且一双久未见光的眼睛也被突然出现的阳光刺得满是眼泪。

“黄大夫，你看，我说过一定会带你们出来的！”李瑜有些兴奋的说道。

“黄大夫？黄大夫？”

然而他背后的黄美丽却一言不发。

“李瑜，她已经死了。”阿红走上前来，按着李瑜的肩膀，低声说道。

李瑜愣住了，眼里噙着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他本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喉头却最终选择了沉默，然后摇了摇头，背着黄美丽的尸体，沿着瀑布旁嶙峋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瀑布之下是一个清浅的小水潭，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黑鱼在水中游弋，李瑜将黄美丽的尸体放在岸边的石滩上，然后走过去将大黑鱼一剑劈死，拖到岸上。

阿红用石块搭了个火堆，然后用最后的力气砍了些枯柴过来引燃。尼维尔和李雷两人面色惨白地坐在火堆边，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李瑜在水潭边默默用天道剑剖着鱼鳞，切着鱼肉。有些潮湿的柴火在火焰中冒着黑烟，发出噼啪声。

所有人都侧过头去，不敢去看黄美丽的遗体。

就连一直背着她的李瑜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瑜甚至在怀疑这个女人在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他自己的幻觉。

鱼肉被树枝串起，在火焰中变得焦黄，散发出阵阵肉香。然而，众人吃在嘴里，却觉得是味同嚼蜡。

“让她入土为安吧。”吃过食物之后，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阿红这时轻声说道。

李瑜转过头，看着黄美丽许久没有动弹的身躯，似是终于是确定她真的已经走了。然后点了点头，答了声：“嗯。”

天道剑在坚硬的河滩乱石之间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众人将黄美丽的遗体平放了进去，然后用河边的卵石为她垒了一座坟。

入夜之后，尼维尔和李雷靠在火堆边安静睡下，而李瑜却坐在一块岩石上，静静看着这处新坟，久久不言。

“你在自责么？”阿红走过来，问道。

李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星空，说道：“她明明说过她不想死的，为什么不再多坚持一会儿。”

“她伤得太重了，这不怪你。”阿红还想安慰李瑜。当时太黑了，而且太冷，就连她也没察觉几步之遥外，有一个同伴正在渐渐死去。

李瑜的肩膀颤动着，阿红走上前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亲吻着他短短的头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李瑜，真的。谢谢。”阿红柔声说着。

两人相依而眠。

……

第二天，小石潭周围的密林间传来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李瑜和阿红立刻惊醒了过来。

李瑜的目光向睡在火堆旁的李雷和尼维尔看去，发现李雷早就已经醒了。这个小男孩一面不忘往火堆中添柴，一面警惕却还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而尼维尔却依然在睡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