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囚牢。
“乌琼,你还是乖乖认罪伏法吧,讲清楚你与大周帝朝的往来及谋划,陛下未尝不能饶你一命。”
一个左脸上有青色胎记的老太监尖笑出声,双目阴恻恻的,配合着暗沉的牢房显得有些渗人。
此人乃是大夏玄净司的司主林河。
“乌帅,说了吧,你乌家军对于朝廷劳苦功高,只要你老实交代,陛下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届时,不仅你能活,你的子嗣、亲眷、忠属也都可以活。
虽然惩罚也会有,但再重的惩罚,也总比死了的好吧?乌家的血脉总要保全吧?”
大夏北风宫的宫主铁莽神色复杂,亦是出声规劝。
乌琼却没有理会这两人,不怒自威的虎目始终盯着正对面的一个白发白须、面色红润的白袍老者。
“白老夫子,你执掌天下教化,应该很清楚人族真正需要塑造的是何种品性,更应该清楚人心所向、天下大势之所在。
可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乌琼死死地盯着白钧,眼中透着失望与不甘之色。
若非白钧这个命海境尊者出手,夏魂军也休想快速突破帅府防御、更别想轻松生擒了他们。
若是没有白钧,他的军队定然会飞速来援,将夏魂军围杀于关内!
只可惜,白钧他来了,而且还出手了。
白钧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乌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朽得帝恩垂悯,自是身负安国护邦之重任,不可不为。”
乌琼微一沉默,随后自嘲一笑,
“也对,若是你这总夫子真有担当与操守,我大夏的儿郎也不会失了血性、没了胆气。
夫子者,万民教化传道者,授采集以成羊、授捕猎以成狼。
你们非得要将万民教化为羊群,也难怪堂堂大夏官民,还不如大宇、大封之臣民。
本帅早该想到的。”
说完,乌琼悲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乌琼,你是以为咱家不敢对你用刑,还是以为你的那些子侄与部属都同你一样是硬骨头?”
林河双眼微眯,不善地瞪向乌琼冷喝。
然而,对于林河的威胁,乌琼却没有丝毫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你!”
林河怒极,指着乌琼瞪了半晌后忽然阴沉一笑。
“乌帅好胆气,既如此,可就怪不得咱家了。我玄净司近来人手稀缺的紧,乌家都是一些好儿郎,看来有必要请他们也加入玄净司的选调了。
虽然他们未必能通过第二轮、第三轮的选拔,但这关键一步,倒是可以先行赐下,以示咱家对乌帅、对乌家军的敬意。
还有那个乌木上,他也逃不掉的。
不过乌帅可以放心,乌木上是第一妖孽,咱家不会让他早死的,起码也得陪着咱家戏耍上一年半载。”
乌琼眉头微拧,终于睁开了眼睛,但眼中却没有惊怒,有的只是冷到吓人的寒光。
“林河,十八岁净身,但在净身之前已然强占了三个少女的身子,让他们为林家留下了种。
截止今日,你的子孙已有数十人,可谓根深叶茂。
威胁本帅,呵,你有胆就试试。”
白钧与铁莽顿时一愣,看向林河的目光满是古怪,后者还多了几分惊疑。
这事他都不知道,乌琼又是如何得知?乌家军的耳目这般惊人?
身为当事人的林河更是脸色一沉,咯吱吱的咬起了牙。
对于这种事,他此时否认几乎毫无意义,因为铁莽定然会派人去调查!
他可真是没有料到,自身目的没有达成,反而还将自己的把柄给露了出来!
盯着乌琼阴晴不定地看了半晌后,林河缓缓低下了头,退后两步不再言语。
“报!”
此时,外间忽然传来一声低喝。
“讲。”
铁莽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吐出一个字。
“是!南方传来急讯,异族联军与大周之军同时开动,决战即将开场!”
铁莽、白钧等人脸色微动,对视一眼后,神情瞬间严肃下来。
“乌帅,既然你不愿交代,那便等着帝旨裁决吧!陛下有交代,要你在绝望之中赴死,所以,在此战终结之前,你还能呼吸一下人间的空气。”
铁莽朝着乌琼抱了抱拳,随后转身便走。
“你们,赢不了的。”
乌琼的声音自后方传来,铁莽、林河脚步微顿,随后不屑冷笑,白钧回头看了眼神情平静的乌琼,遗憾的摇了摇头。
等到众人离去,乌琼平静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一抹忧色。
对于大周军队的战力,他通过此前的各方战报可以推测出一些。
总体来说,大周那两百万大军应该比大夏的这四百多万大军稍稍强出一线。
可大夏有夏魂军,还有白钧。
尤其是白钧这个命海境的二重天尊者,以他一人之力,便可牵制数十万大军。
这场仗,恐怕危险了。
而若是大周的白虎军团败亡,他们乌氏、他们乌家军高层的下场,必然是无比凄惨。
可眼下他被困于藩篱之中,即便再如何焦急、再如何担忧,也是无用。
……
帅府南侧一座五层高的阁楼上。
“宁殿主,你交代的事我都已办妥,何时营救吾父?”
乌木上快步踏入顶层,脸色难看的盯向宁二的背影。
“不着急,大战很快就要开始,届时夏魂军自会撤离,顶多留下千人之军把守。”
宁二眺望着远处的帅府,声音不疾不徐、十分平静。
乌木上心头微松,但心情依旧沉重。
“宁殿主,我镇国将军府已被查抄,所有人员尽数下狱,他们的处境极其危险。
殿主可有策应之法?”
乌木上说着,到后边声音却越来越低,因为他都感觉这想法有些强人所难了,那可是帝都、那可是刑部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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