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声响,大船调转方向,重新启航。
沐恩被关在洛忘川的办公室里,一手高高举起,被手铐锁在窗台,长发凌乱的铺在肩背上。
她颓然的倚墙坐在角落里,两眼失神的看着另一只手上斑驳的血。
这是洛忘川的血。
她曾经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逃离他身边的可能,但没有一种可能像刚才发生的那样惨烈。
他,死了,没了。
被人丢到海里,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甲板上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和歌声,这是那群叛乱者胜利的宣告,外面载歌载舞,显得房间里更加的安静。
沐恩看着被月色映成银蓝色的办公室,看着洛忘川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总觉得他还在船上,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推门进来,一开口就说些讨人厌的话。
哪怕讨人厌也好……她也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心”,沐恩把这两个字放在心里反复的回想,只要一想起他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挡了那颗子弹,她就心如刀绞。
为什么要救她?
为什么啊洛忘川!
他不是很讨厌人鱼,很讨厌她的吗?为什么还要舍命救她呢?
滚烫的眼泪划过被打肿的脸颊,变成珍珠后,一颗颗的砸到她的怀里。
她用染了血的那只手捏起一颗珍珠握在手里,然后张了张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抓过她,打过她。
抱过她,吻过她。
护过她,救过她。
两次救命之恩,恩怨已清。
洛忘川,你回来吧……求求你了……
我不恨你了……
真的不恨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歌舞声响渐歇,只听门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之后,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沐恩的力气和精神全随眼泪耗干了,来人走到她跟前,她也没有抬头,只闻到一股重得呛人的酒气。
一只粗鲁的大手薅起她的长发,逼她抬头。沐恩哭得眼睛花,看不清那人是谁,只知道那是一个身形很壮、力气很大的男人。那人凑上前,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随后咧嘴笑起来,喷出一口浓臭的酒气。
“哈哈哈!这条人鱼很不错,真他/妈/的不错,难怪洛忘川把她保护得这么严密!这可真是个尤/物啊!妈/的……好东西都便宜他了……”
后面跟着的几个船员也各个喝得颠三倒四,闻言十分赞同,他们正要上前“看看清楚”,最先过来的男人在沐恩面前一挡,对那几人摆手:“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几个先出去等着!”
那几人全喝高了,嘻嘻哈哈的往前凑:“怎么,旁边有人看着你就不行了么?”
“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个什么玩意儿?怕被兄弟比下去吗?嘻嘻……”
“滚滚滚……”男人把那几人往门外推,“草一条鱼还要被你们几个看着,老子是畜生吗!”
沐恩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可是她一动不动。
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怕到极致,又没有逃出生天的希望,她连哭喊和挣扎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