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到五月中。
天一天比一天热起来,张延龄府上也比往常更为热闹,来他府上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历史上的张延龄有礼收会拒绝吗?
不会。
那张延龄也就没必要装清高,礼物照收不误,只要不是商贾的礼物便可,至于收了礼也要陈列下来,随时准备被人参劾之后一并送到国库去。
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把我张某人给收买?
门都没有。
我张某人缺这点小钱不成?
收个礼,不过是表明我是贪官的态度,但总是要防备别人对我收礼的事说三道四。
但跟以往他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朝廷都有人跳脚参劾不同,这次就算张延龄府上已门庭若市,但就是没一份参劾他的奏本,这倒是让张延龄自己都觉得很意外,好像一夜之间朝廷的那些清流言官都变聋哑人。
居然对此不管不问?!
一定是在憋大招,别以为我张某人不了解你们这群人的心思。
这天张延龄应姑父通政使司参议沈禄之邀,前往京师林府做客。
这个林府,乃是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林元甫在京师的宅邸,把张延龄叫来的目的,是为了“相亲”。
林元甫是福建莆田人,曾在弘治五年谏止重新启用汪直、王越。
但王越作为名将,在历史上弘治十年还是重新被启用,总制三边军务,并在弘治十一年取得对鞑靼的贺兰山大捷,连同汪直也在弘治十一年被召还。
林元甫如今为任山东,并不在京师,其子林通是国子监监生,林家在京师置宅邸,而这次要跟张延龄相亲的,正是林通的长女,也是林元甫的长孙女林氏小女。
叫什么,暂且不知。
在这时代,女儿家的闺名那是秘密,就算张延龄是来相亲的,在事有眉目之前人家也没打算告诉他。
沈禄算是林通的半个老师,师生一同接待张延龄,往院内走。
到了一处阁楼之下,坐下来说了一些最近京师内的事情,基本都是扯闲篇,虽从年岁上来说,张延龄比林通还要小十多岁,但架不住张延龄地位高,就连沈禄对张延龄都要毕恭毕敬,更别说是把沈禄当先生的林通。
“延龄啊,你去楼上,看看隔壁院子的林家小女,是否中意,若是你觉得还好的话,那就开始过礼数。”
沈禄语重心长,“这也是令堂的意思,希望你能早点成家,林府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你娶了林家小女也是极好的,以后走动起来方便许多。”
沈禄好像个媒人一样。
他是受张延龄母亲张金氏所托。
如今张延龄在朝中日隆,地位显著提高,张家最大的遗憾成了张延龄到现在都还没子嗣,甚至连个续弦的妻子都没有,之前给安排让张延龄跟德清长公主相亲,这件事后来没了下文,皇室那边也不是很推崇把长公主嫁给张延龄。
虽说从辈分上来说,张延龄跟德清是平辈,门当户对,但张延龄都已是外戚,何须再通过娶长公主来获得皇亲的身份?
男无意,女无情,这件事自然也就戛然而止。
沈禄怎么说也是张延龄的姑父,加上沈禄人在京师做京官,人脉相对广泛,更重要的一点是沈禄不像人家徐琼一样位居高位,沈禄很多时候还需要靠张家的荫蔽,才会帮忙给说和亲事,换了徐琼,大概也没那闲工夫。
这才有了今日引介相亲之举。
“林家小女?靠谱吗?”张延龄问了一句。
他说话的方式,不为沈禄这般的文人所接受。
沈禄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才笑道:“林家小女年方及笄,尚未婚配,关键是貌美如花,否则人家也不敢让你来见,你只是隔着亭台院子,远远看一眼,莫要坏了人家的清誉,就算被人说及也只当是造访林府时凑巧一瞥……”
沈禄说此话时,林通已经去隔壁的院子吩咐。
林通会让自家小女到院子里来玩,以便能给张延龄创造个凑巧相见的机会。
张延龄叹道:“母亲真是为我的婚事操碎心,其实我身边又不缺女人,这位林小姐都尚未婚配,给我当续弦,岂不委屈了她?”
沈禄白张延龄一眼道:“让你去就去,不然我没法跟令堂交待!”
虽然二人差辈,但说话更好像是忘年交的老友,沈禄也没什么架子,他本身为举人出身,这种本身带着皇亲裙带关系的官员,并没有像朝中儒官那么古板,反而容易为张延龄所接纳。
张延龄还是依言上楼去。
……
……
阁楼的二楼。
张延龄望着隔壁院子,果然有几名女子在嬉戏。
张延龄大致一观,口中嘟哝:“都不知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