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原本喜爱玩偶一扔，蹲在地上便是一阵呜呜大哭。

“你说过，呜……你不喜欢他的，呜……你还说，呜……你不是为了他来的……”

韩新绿摸了摸小狐狸的头，用哄三岁小孩的柔声细语道。

“乖宝，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你自己？”

“对呀，为了那个曾经涉世未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韩新绿啊！”

“她傻傻的来到人界，一见到对她好的，便傻傻的喜欢上对方。她的爱是那么纯粹，那么的不值，可偏偏让我不忍心放弃。”

“我不忍心放弃小韩新绿的喜欢，我想让过去不懂事的她明白，爱，没有错。”

“错的是，对方不够爱。”

一席话虽说的语无伦次。

但乖宝破天荒的懂了。

他突然就明白，对于现在的韩新绿而言，此事无关爱情。

可为了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毕竟他是个没经历的小屁孩。

乖宝紧紧握住颤抖的爪子。

到底还是放任她去了。

《韩国野史》记载。

大韩开国皇帝，一生勤政爱民，政绩斐然，然美中不足，一生后位空悬，英年早逝。

韩新绿是看着他死的。

看着一群官袍御医，布衣大夫将其团团围住，一碗一碗的中药不断端出。

他们都说，林重一生太过操劳，本就疾病缠身，再加上其忧思过度，已是药石无医。

说来，这应当是韩新绿第一次直面死亡。

狐族大多长寿，生命也算得上顽强。

再加之韩新绿血脉强大，能让她守着赴死的没有几人。

韩新绿眼睁睁的看着林重青丝变白发，眼角染了皱纹。

却内心毫无波澜。

乖宝本还担心韩新绿会承受不了。

结果却发现人家根本无悲无喜。

这样一来，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同情一下林重这个渣。

对于林重来说，这一生也算得上死得其所。

因为在他意识溃散之前，他看见了那个他痴念半生的姑娘。

那姑娘依旧貌美，岁月在她身上似乎只沉淀下了气质。

韩新绿坐着林重的床畔，笑脸盈盈，好似回到了那个月华满地的夜晚。

她说：我们两清了。

林重闭眼垂泪。

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他们两清了。

回到妖界后，韩新绿如乖宝所愿，潜心修行。

尽管失了狐骨的她，再也无法成仙……

乖宝其实很聪明，他什么都知道。

但他想着，大不了此生便陪她一起做只野狐，也无伤大雅。

★★★★★

不负天下，独负卿。

——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