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人老人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谭裘世心底还是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
至少,至少这个地方还有人知道“仙”,那便说明这里与三界没有完全脱轨,既然如此那他便还有回去的希望。
原本谭裘世是完全把心寄托在秋锦瑟的身上,但现在他已经很懂事的放下了这颗伤不起的心。果然,古人诚不欺他:卖了麦子买蒸笼,不吃馒头争口气。
这都是有道理的。
他得靠自己啊!
谭裘世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眼里不含半分阴霾,对她笑得分外灿烂:“沫沫,其实先生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太过于绝对了。”
鲛人一族一向遵从有话直说,在允许的情况下按自己的性子来,所以这还是苏薄沫第一次听说,绝对化与半绝对化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小姑娘也诚恳,摊了摊手道:“我不懂……”
被激发出讲课欲的谭裘世,先灌了自己一大口水,润润嗓子后,方才将道理浅显易懂的转述给没有社会经验的小姑娘:“沫沫觉得我是个好仙,这没错。但先生觉得有坏仙,这也没错。你要知道,每个人遇到的情况不同,所以对事物的看法也不尽相同的道理。”
按素日里的做派,小姑娘也不管自己懂不懂,像忽悠授课先生一样仰着头,甜甜地笑:“好哒,我明白了。小哥哥真棒,真聪明,真厉害……”
虽然谭裘世很不想承认,苏薄沫的这番操作吹得他通体苏爽,但他的嘴角还是无意识地拉开了一抹弧度。
挂在他无脂粉掩盖的脸上,俊俏得让人心跳加速。
苏薄沫按住自己“砰砰砰”直跳的胸口,板着张绯红的小脸,一把捂住谭裘世的眼,低声细语地道:“小哥哥,你别笑……”
难得有人夸自己,还不能笑笑?
没天理。
小姑娘的手,擦过他的睫毛,痒意直达心底。
谭裘世抬起手想把小姑娘的爪子抓下来,却因为小姑娘的力气太大,搬不动,只得无奈地将手覆在她的爪子上道:“你这姑娘,越发皮实了,现在居然连人家笑不笑都要管。”
感受到掌上的温热,苏薄沫将手噌的一下收了回来,抑制不住低笑,她糯糯地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哥哥长得太好看了。”
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甘拜下风。
谭裘世摸了摸鼻梁,心底默默吐槽。好看个鬼啊!秋锦瑟那死丫头说,他不抹脂粉的时候,丑得让人想哭。
说来,谭裘世在几千年前也是个清秀俊郎的小公子,备受仙子女修的欢迎。
但有一日,被爱慕谭裘世的仙子惹烦了的秋锦瑟,带着一堆同样饱受毒害的小哥哥、小姐姐糊弄他,说他丑。那时候的小哥哥还算单纯,被一堆人围着,稀里糊涂的就被骗得满脸白粉。
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误解的小哥哥,只得日日梳妆,以至于到了后来,抹粉便成了谭裘世的一个小习惯,虽无伤大雅,但也失了美观。
谭裘世因为是在水底,不忍污染海底的环境便弃了抹了老久的脂粉。他心底本就难受,现在又经苏薄沫这么一说,他只得双手掩面,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小沫沫的先生,可以带哥哥见见吗?”
那先生即知有仙,便可能知道仙界与鲛人一族之间来去的通道,他想试试能不能回去。
毕竟那么久了,他还有点想轩暮琛那座冰山,连带着秋锦瑟那个傻子也有一点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