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细若蚊蝇,也不知他想说服谁。
是白挽舟,还是他自己……
房梁上蹲着的几个黑衣人,见自家主子身份暴露,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其中几个利索的将坏事的几个小厮拖出去干掉,只留了两个走到沈遇白身后照应:“少爷,可要打晕她?”
沈遇白站起身来,狠狠的给了说话的人一巴掌:“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
那人捂住自己的脸,与身旁的伙伴相视一眼后,低头退下。
沈家就不是以正规方式发家的,沈遇白自然也不会像表面那么无害。
他坐回白挽舟的对面,端起碗学着她的样子,抿了一大口:“是谁告诉挽挽这些事的,难不成是你那‘小竹马’?”
打第一次见到嘉佳起,沈遇白就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江南富商的女儿住在一个小院子里不稀奇,稀奇的是结婚这种大事,新娘竟亲自来送请帖!
谁家成婚的新娘不是忙的脚不沾地的,偏她兴致极好的来送请帖,真把人当傻子呢?
为此,沈遇白不惜调动家族中隐藏的线人,终于让他钓到了赵二公子这条大鱼。
白挽舟此时倒是乖巧,摇了摇头道:“表哥未曾说半句你的不好,只是你低估了我赵家的半妖血脉。”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少年来路不明,对她殷勤至极的表面下,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歉意让她胆战心惊。
为了活下来,白挽舟一开始便在他的身上放了一丝灵气。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从一堆地痞流氓中抓出他的原因。
她虽一早便知道了少年的打算,但真正让她惊讶的是,都过了那么久少年依旧迟迟未动。
本来她还想着,看在少年日日准备早膳的份上,就这样将就着过,可偏偏昨夜迎来了这群不速之客。
既然如此,为了她的小命着想。
还是请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将最后一口粥喝完,沈遇白突然对白挽舟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用你的血。你既知我的家世,那便该知我的处境。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我真的从未想过害你。”
“白挽舟,你,可信我。”
少年眼中的希翼,白挽舟在镇国公的眼里也看到过。
那个她所谓的父亲,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将她推进火坑,还若无其事的碾碎了她所有的爱。
“我不敢信。”
吃了那么久的早膳,白挽舟觉得自己也不能白吃,她从怀里掏出一粒散发着荧光的珠子,置于桌上道:“我的血是不可能给你了,这颗珠子给你,就算是你的报酬,它虽没什么用,但好歹也能解你一时之困。”
“以后,莫要用这些招术去骗人小姑娘了。”
万一她们当真了,怎么办?
沈遇白接过她放在桌上的珠子,眼含讽刺:“你也不信我。”
说罢,他将珠子扔在地上,转身离开,走到木门前,沈遇白突然回头问道:“白挽舟,你可还记得百香楼……”
里面的那个小男孩。
白挽舟揉了揉眉心,难受极了:“百香楼啊,不记得了。”
“哼。”
不过一息,白挽舟便清楚的感受到院里一片寂静。
沈遇白怎么会知道。
白挽舟死里逃生的代价,便是少了年幼时那些快乐的记忆,剩下的只有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