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一口,看着花菱枝道:“姑娘这酒闻着醇厚,喝起来倒是有些寡淡。”砸了砸嘴,待酒意闻化开,钟园瞪大了眼,“为什么会这样?”
一般的酒入口辛辣,回味无穷的同时,让人头昏脑涨。可花菱枝的酒却不同,它从一开始的寒凉突然就掺杂了春日的和风,夏日的细雨。
朦朦胧胧的感觉隐隐约约的勾人。
花菱枝没有因为钟园的“见识浅薄”,就忽视他的提问:“藏在梨花树下享了多时落花春泥,冬日又埋在梅林里,便有了几分寒彻骨。”
一杯好酒的诞生,往往都是来之不易。因此品一杯酒,也能品一个人。毕竟,性子淡雅的人,酒意都是清浅的。
“受教了。”
花菱枝摆了摆手,瞧着那杯晶莹道:“看道长通身的气派,因是个满腹经纶的,要不就请道长为这酒取个贴切些的名字吧。”
这个提议倒是极好,虽然青崖门大多是些“取名废”,但还是会有个把“奇葩”的。巧合的是,钟园就是这个“奇葩”。
晃了晃杯盏,看着里面的液体四处逃窜,钟园沉思片刻道:“即是埋于梨花,生于梅林,那便叫绿鸢酿吧。”
青青河边,绵绵花开时节,方才青梅煮酒,赏鸢尾一花,倒也十分惬意。
“如此甚好。”
酒也喝了,名也取了,自钟园自来熟的性子,便觉得他们是朋友了:“与姑娘初次见面,倒是相处甚欢,只是还不知姑娘名讳?”
那双皓腕抬起,端走了一旁的“美人醉”:“花菱枝。”
花姓常见,名却难得。
“是个好名字吧!”
弱弱的问了这么一句,可惜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日光越来越毒辣,空腹走了许久,绕是身体硬朗的钟园也有些顶不住了:“菱枝姑娘,可有什么果腹的膳食?”
花菱枝身形不动,看都不看他一眼的道:“小店规矩,有求必应,但是我们只管完成,其他的请客人自行承受。”
自行承受?
钟园看着手边还未饮完的“绿鸢酿”,吞了吞口水,酿酒不错的姑娘,做饭因也差不到哪去,而且她还开店呢……
“烦请姑娘准备几碟小菜。”
随着一锭银两落入手中,花菱枝便不过大脑的声声称好。
有道是,吃亏是福。
既然如此,那便委屈委屈这位道长吃吃亏。
树阴下的世界,一片寂静。
做饭的女孩,等菜的男孩,周边缓缓路过的行人,都在用实际行动将这小巷一角,绘成画卷。
饿得头昏眼花的钟园未曾注意,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的跟随着他,不知情绪。
人界时间很短,但依旧无人能抵抗它的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