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深夜,不算宽敞但很整洁的病房里,只有床头昏黄的灯光亮着,两个人都没有睡,穆程欢除了时不时看看输液瓶里的药水,一直没说话。
墨修宸闭着眼睛也没有出声,心里很安静。
多少年了,除了几个从年少时一路走过来的朋友,他其实一向是个不喜欢和别人太过接近的人,尤其是女人,他的世界和外边壁垒分明,他喜欢安静,因为安静能使人头脑时刻保持清晰冷静。
可是,此时的安静,似乎又和一直以来他厌弃被打扰而情愿孤身一人的那种清净不同,因为这个女孩,已经让他不止一次的失了该有的分寸和冷静。
可是,此刻,夜色如水,穆程欢就在他的身边,他却并不排斥,反而很喜欢,觉得一切宁谧恬然,悠长静好,甚至希望这样的美好平静,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穿越短暂韶华,再跨过飞逝的时光,持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凌晨三点,穆程欢悄悄起床叫来护士给他拔掉输液针,关灯之后她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床边拇指隔着医用胶贴小心地按着他手背的针孔。
病床靠着窗户,两层窗帘都没有拉,一室的黑暗又并不完全是黑暗,玻璃窗外可见坠在夜幕里的点点繁星。
她呼吸放轻,嗅着浓厚的消毒水味道里的他的气息。
很刚毅,清冷,独属于他的味道。
视线慢慢下移,昏暗的一点点光线里,辨认着如山棱峰角他的轮廓,夜里看,也是那般浩瀚迷人。
眉心微蹙,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如横卧的山峰,薄唇抿着,冷冷酷酷的样子,很是好看。
穆程欢定定地瞧,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他在浴室里脸色痛苦苍白的样子,心顿时一揪。
相处不算很长的这段时日,是不是他对她太好所以她恃宠而骄,开始变得贪心不足,矫情胡闹。
而他,却任由她,还陪着她胡闹,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她真是吓坏了。
这个男人,她不知该怎么去形容他,但是经过这次,她终于明白领悟了一件事——只要他健健康康,不伤不痛,至于他会否亲口对她说出喜欢或爱,都不重要。
只要他愿意,她便一生做他的妻。
思绪及此,一时脑子有些血气翻滚,脸颊泛热中她逐渐俯身低首,嫣然羞涩地把自己软软的唇瓣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