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手指攥紧被角，实际上也攥不住，一点力气也没有，商量的话格外小心翼翼，“能不能让王姨来？”

“不行。”王嫂至今还躺在医院，来什么来。

阿亮就见她眼里那点期盼的微光，一下又暗淡下去，慢慢熄灭了。

“亮哥，我是不是要在这间屋子里呆很久……”她眼珠转动迟缓，望着屋顶，呆滞又空洞地说：“是一辈子吗？”

阿亮忍不住挪开了眼睛。

她问那句话的神情，叫人看不了。

他去厕所抽了根烟，突然出来，走到床前，“若惜，骁哥他……已经很不容易了，那天你对他开枪时，我提了一句，当时你未必懂，索性我跟你说清楚。”

阿亮搓了一把脸，“骁哥那个人，目中无人，他是个天性不会示弱的，所以，他不准我说，任凭你恨着他怨着他，也不肯说清楚，但事情是我犯下的。”

“去年，你爸设下陷阱要置骁哥于死地，分毫情面不留，但骁哥放过话，不许任何人动手，要留着你爸的性命，交给法庭处理，我们都明白，骁哥是怕你恨了他。你爸叫人绑了大小姐做人质，一边还暗中陷害骁哥贩--毒，又叫了一大批警察来，那场混战，你爸就是直接冲着骁哥去的，没成想却被混乱交战的流弹误扫，即便是那种情况，骁哥还是冒着危险跳下海去救你爸，可你爸却拿枪对着他的头，我的立场很明确，你爸手臂的一枪是我打的，后来你爸被救上来，跪在甲板上，用自尽赎罪的方式来交换，求骁哥放过你，我当时气愤，踹了他一脚，也是寸劲儿，你爸手指扣到了扳机。”

若惜听着，苍白的脸畔动了动，可片刻后，眼底却沁出一丝嘲讽。

阿亮看得明白，点点头，面无表情，“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这场恩怨的始作俑者是谁？是你爸，是他利欲熏心忘恩负义先杀了骁哥的父母，你爸临死前求骁哥放过你，可你知你爸以前做过多少孽结过多少仇人吗，若不是骁哥护着你，你能活到今天？我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爸的死是我造成的，你能不能把恨转移到我身上，这条命可以给你消气，你别再跟骁哥相恨相离了，你知不知道骁哥他现在……”

床上，安静如水。

阿亮渐渐止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