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翻动,那人低眸抿唇,似没有再出声的意思。
阿九吃了瘪,转身几步,想起什么,又问:“先前骁哥您交代派人盯着的那个女的,现在是不是把她捆过来?听说是那小子的亲娘,或许牵制有用?”
他沉眉,略作思考,一目十行的功力在纸页上定了定,道:“不必,保障那女人的安全吧。”
阿九又不明白了。
一个被当作人质养大的小崽子,其实早就没多大用处了,更别提现在还为虎作伥,不但跟那几个叛徒勾结,还联合别的社团玩儿离间计,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这么作,周老爷子却仍旧对其十分纵容厚待,现在就连骁哥这边也格外开恩。
他们这头接连吃亏,骁哥最近应付的有些吃力,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部分新上任的堂主们已经有所怀疑了。
人心不定,最怕有堂主禁不住事儿倒戈相向,外攘内乱,将更加步步行差。
谁都看得出来,周亦坤是豁出一条命也要替他死去的姑姑报仇。
养虎为患,他实在不明白骁哥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阿九闷着下楼,指挥人员排布去了。
那人在光影里,看着书,留意着手机,静坐肃然。
……
周亦坤一路疾跑,不知方向,只知道自己急需风干脸上可笑的眼泪。
他今天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想为姑姑报仇的,机会不是没有,但到最后,藏在右手食指装饰戒指里那根喂了强烈麻醉的短针并没派上用场。
为什么呢?
因为他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啊。
为什么爹不要我了?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这儿?
他回忆着被周老头留下那年,大门口他拽着妈妈的衣袖,一遍一遍可怜兮兮伤心欲绝地发问。
妈妈是疼爱他的,抱着他不停地流泪,然后就被周文君冷着脸拽走了。
之后的十一年,他小小年纪尝尽世间最痛苦可怕的折磨,但他的父母,始终没来看过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