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天裴逸的航班比韩东更早，把人送到机场，匆匆告别，对韩东来说，这场提前一个月准备的会面就此终结。

当天上午，回到外景地的裴逸再次坐到剧组的化妆室里，把戏妆完整地扮上，出去看着设计相机黑洞洞的镜头，他第一感觉就是厌恶和恐惧。

就像是，一场绚烂华丽的烟火晚会过去，在那令人欢欣雀跃的璀璨之后，他再次回到了不那么美好的现实。

可现实就是现实，眼前的现实就是，不管心情有多低落，他的戏还是得接着演。

上午最后一场戏是秦至投靠承启，也就是裴逸跟江淮的对手戏。

照说这场戏踩不到裴逸的短板，但第一条刚拍了不到一半，张导一声咔打断他们，接着站起来，对裴逸说：“刚才那儿，不对，你对承启提起公子卿的时候，不要太咬牙切齿，太刻意就不好了。”

裴逸脑子有点懵，点头，“我知道了，再来。”

又一次，裴逸觉得自己像是把握住了仇恨中的压抑和隐忍，可换来的又是导演一声咔。

导演有些不耐烦了，“这次不够，情绪应该达到什么程度，你拿捏好了没有？”

裴逸艰难地叹了一口气，环视四周场景中陪他耗着全部心神的剧组人员，对导演说：“对不住，给我五分钟。”

然而事不从人愿，这五分钟并没能拯救他的表现。

到午休开饭时，这一条的拍摄依然没有过。

他这状况，眼下就算是龙肝凤胆也吃不下去，裴逸坐在一边猛灌了几口水，把剧本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