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会儿工夫,他的气息就从狂流期大圆满,一路流失到了气定期。
再跌下去,就要变作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尽管人在面对死亡时,无论是不是武客,最终都没有什么差别。
但方宗就是希望山一能以武客的身份高傲的离去,直到现在也一刻不停地往他体内缓缓输着内劲。
害死他的是自己,但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嬴悦!
方宗不认为自己什么责任都没有,相反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那样做也不对。
只是因为自己在嬴悦和山一两边都频频不讨好,所以才会越来越极端,越来越偏激,最终变成现在这样。
如今山一走了,确确实实的走了。
方宗才恍然发现自己曾经的行为究竟有多么愚蠢,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早该看出山一心里是一直有他。
毕竟那老家伙的脸皮向来都是薄得很,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宽厚的手掌无处安放着,想要把山一死死抓住,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坏了他的身躯。
方宗手掌颤抖着,说不出是因为心里的愤怒、悲伤而导致,还是因为他此时的气息已经越来越不稳,总之就是不如不久前他还站着裘雨芳他们身前时那般从容。
房门破碎的响声,时不时就在黑夜中响彻。
方宗的身影从快走,到飞奔,一直到现在的瞬闪,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躁不安。
嬴悦像是猜到了今天要发生什么事一样,铁了心的与他躲着不见。
偏偏方宗就有预感,他知道嬴悦一定就在城主府里的某个地方看着自己,在看自己的笑话,她就喜欢看这种事。
这是她除了享受扁笙的美食之外的唯一癖好。
“嬴悦!”
不知过了多久,方宗总算是到了最后一个嬴悦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她平时不会呆在这里,只在饭点来,又在饭后走。
但如今整个城主府里方宗都已经跑遍大半,也只有这里还剩下嬴悦存在的可能。
“你不想看到我把这里毁掉吧?”
冷冷的夜风裹着冷冷的声音层层荡去。
眼前是刚刚长了枝芽的大树,树边是刚刚冒出的青草,巴掌大的小块儿砖从这里开始铺设,铺的到处都是,与外面尺长的石板不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一息过罢,十息也过罢。
四周静悄悄地,除了风在呼啸、枝叶在抖动,连一声虫鸣也不曾出现,更别提会有嬴悦的声音出来应答。
难道嬴悦不在这?
方宗紧紧皱着眉头,越发的迷糊了。
“我再数最后三息!”
方宗不做放弃的再次冷声喊出:“如果三息之后你还不出来,我就从这里开始一点一点地把后园摧毁!”
“一!”
扭头四顾着,耳朵也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所有动静。
方宗秉着呼吸,神情悄然变得凝重、紧张。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心不想把这里破坏。
因为那个名叫扁笙的女人,与城主府甚至整个昌元城的人都有所不同。
无论是从气质、外貌来说,还是从她做饭的本领来说,她都给人一种难以拒绝,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下狠手的奇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