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个例子来说,就好比一个铁匠只钟爱他最顺手的那个炉子一样,锤子可以有很多,炉子却只有一个。
他爹既没有多的锤子,也没有多的炉子,自始至终一直都是这样。
原本,肖云锋还没有看透这些。
直到上次在伏云山上,他看到自己的爹是如何对待的万青,他才真正了解到这个模样刚猛的硬汉,其内心深处是一颗怎样专一的心。
卫鸢过关了,在自己孩子的刻意刁难下有惊无险的过了关。
其实,她也不是很有把握。
毕竟男人总是猜不透女人的心思,女人猜起男人的心思来,也不见得就能一猜猜个准。
她会这么说,还是归根于自己对肖清途的信任。
因为她远在天上,每每路过伏云山时都能看到肖清途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身影,无论有没有万青一起陪同着,他坐着的位置,他坐着的姿势,就连眼睛朝向的地方都很少有变化过……那是她曾经最常带着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因为肖云锋提出的问题太特别,二人的兴致都不怎么高。
他们长话短说,直接切入了主题。
由卫鸢亲自引导着,帮助肖云锋感受真正可以突破到清玄期的台阶。
一个时辰后。
肖云锋开始重新调动天地之势。
卫鸢惊讶在一旁,想不到肖云锋对大道的领悟竟然已经高到了如此程度,很多东西她只要一说,肖云锋就已经能快速理解并掌握,这份天赋比起他的两个哥哥来不知道要高了多少。
嗯……
比自己当年也高了不少啊。
又是一日过去,肖云锋已经真正踏出了一步。
至此,他的脑海中开始冒出第一个问题:何为清玄?
从出尘期到破罡期,可以理解成是把出尘期“合”为破罡,再用破罡去“破”他人。
可清玄的清又是何意?
清,是什么?
玄,又是什么?
这一步,肖云锋踩的很快,可他的另一只脚却久久没有办法跟上。
卫鸢默默关注着肖云锋,与往前的十几年一样,默默注视着他。
肖云锋会卡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不然肖清途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上她的脚步,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是个大木疙瘩脑袋呢。
……
“你是谁?”
肖云锋的耳边开始不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他很熟悉,比熟悉他娘的声音都要熟悉千百倍,可他无论如何想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哪怕这个声音来自于他自己,他也久久想不起来。
“对啊,我是谁?”
如同失忆一般,肖云锋的双瞳开始变得呆滞无神。
他低声轻喃着,每当声音问了他一句后,都要要把问题重复着再反问自己一句。
从他自己,到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再到他所有的朋友,所有认识过的人,每当听到这些人名,肖云锋总觉得这些名字都很熟悉,却同样忆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一点一点,一步一步,随着耳边听到的问题越来越多,肖云锋所有的认知都被逐渐剥离。
如同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最终又变得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