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宵禁约莫还有一刻钟。
京城大街上,大多数的百姓已整装归家,而那些小商小贩们的摊位也收拾得差不多,只余空旷的档口紧贴在墙边避免占道。
安安静静的大街上,忽然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元玄一手持缰,一手持鞭,驾着骏马在这空无人的街道快速奔行,直奔宫门。
宫门早已关了,只留了个应急的角门。
远远地,守门的皇宫将士便听到了疾行的马蹄声,手中长矛立马戒备,一行人交叉拦住宫门,一行人已将矛头指向来者。
不多时,便看见一人一马疾行而来,马上公子雄姿英发,踏夜而来。
愈行愈近,就在将士以为此人企图勇闯宫门时,来人单手扬起,一块独一无二的金镶玉令牌高举——
“是轩辕王!”
将士大骇,立马收了武器,半跪行礼。
元玄也未减速,竟就这么腰上挂剑,足下骑马,穿过将士让出的通道,直接进了皇宫。
宫中规矩,凡进宫必须下马卸甲,哪怕病重无法不行需乘轿,也得呈报陛下特许才行。
而这些规矩,轩辕王例外。
马铁蹄与澄泥砖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少见树木格外空旷的广场显得格外突出。
有人想禀报陛下,可那一双腿,如何比得上马的四蹄?
元玄目标明确,驾着马直奔陛下寝宫,及至殿外,才堪堪停马,纵身自马上下来就要进去——
“殿下、殿下且慢!”
负责看守的王公公急冲冲冒着随时掉脑袋的风险连忙将人拦住:“陛下吩咐了,不许旁人打扰。”
元玄脸色很是难看,看着寝殿之中还亮着的灯,说:“本王有急事。”
“可是、可是……”王公公有些为难,“陛下的事儿,更急啊。”
那还能是什么事?
元玄神色变了变,心里大概有了猜想。
“既如此,那殿下若是问起,便说我去了六哥寝宫暂歇。”元玄说。
“奴才遵命。”
终于将人送走,王公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回头再看陛下寝殿里的灯,眼底,藏着说不出的郁色。
元玄并没有被陛下的无暇而打击。
毕竟,早就习惯了。
他看着头顶弯月,一时也不知想些什么。
一阵微风吹来,惹得园子里的花草窸窸窣窣齐齐点头哈腰,更撩着他的鬓髯扫着高挺的鼻梁,带来一丝丝凉意与酥痒。
这,是马上就要入秋了吧。
眼眸低垂,心情似乎因想到什么而有些低落起来。
倏然,眼神一厉。
视线直直投向了墙头——
有人!
足下一点,他听着风声,循着破空声立马跟了上去。
很快,牵着便发现有人跟踪。
誉雪楼眉头一皱,居然被人发现了!
皇宫内院,除了离宫门最近的御花园,越是深处,越看不到半棵大树,防的便是有心人藏匿在宫中欲行诡事,而那些巡逻的皇家侍卫更是不间断的巡逻,队头见队尾,绝不让任何一个人脱离他人的视线。
因此,哪怕是黑夜,想要成功混入宫中深处而不被人察觉,也只有誉雪楼这样的人,才会有这般自信。
然而这样的自信,却在确认自己被人跟踪时受了挑衅!
誉雪楼甚至没空回头看来者是谁,此时他功体未全,虽然足够应付一些二三流的武林高手,但终究不是全盛时期。
尤其既然此人能发现他,那么至少当前的武功轻功不在自己之下。
想着,他迂回着宫墙上下闪避而行,只要能避开后人视线,他便有法子脱身!
只是他没想到,来者是元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