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的丧礼还是要办的。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少外祖生前的好友都来了。
我麻木的跪在灵前,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随时匍匐还礼。
除了我,外祖没有亲人了,虽然只有一些好友倒也热闹。
在烟灰缭绕中我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涂双至
军警队随行,人们退避三舍。
“颜小姐,我来送送沈老太爷。”他说的很是虔诚,但是嘴唇上的伤口却让我难以心气平和。一个人的多面性是存在的。对这个人,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鉴于死者为大,我还是匍匐还礼。
涂双至虚虚的回礼:“颜小姐,请节哀。事情会水落石出的,你且放宽心。”谦谦君子的风度,我看了他一眼。他正盯着我:“颜小姐,稍后请与在下协商一下遗产处置问题。因为这些东西暂时被军警队看管起来了。还需要你来确认一下。”
我点头:“您请便,我稍后就来接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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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涂双至独自站立,看着这园内颓败的景色。看到我,他踱步过来:“颜小姐,这里的一切都要先被看管起来,等调查结束以后才能返还给家属。”
返还,这是一个笑话。现在,军政界的黑暗还不够吗?这些人看见了钱就走不动道,看到利益就疯狂的扑上去,还需要说明吗?这最后一块遮羞布我懒得去给他揭开。
“外祖清贫,唯爱书成痴,如果没有什么需要请善待那些书籍,而如果可以的话请把这些书本都留给我,也算留个念想。”
“嗯,在涂某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一定办到”涂双至说的很是委婉。他的手似乎要伸到我的肩膀上。想了那天的事情,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他的手尴尬的留在半空。
此时,门外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有人飞奔跳下马。
是外祖生前的好友钱参谋的部下。这个钱参谋已经做了独立团荣将军的参谋长,因为地方军归中央节制,所以独立团这个特殊的存在就显得亮眼了,而钱参谋的地位也水涨船高。钱参谋不到五十,正是大展宏图的年纪。听外祖讲,小时候这个钱参谋就极其喜欢我,给我送了好多的小礼物。可惜我年纪极小,根本记不得这些事情。
钱参谋的部下带来了一份哀凄,送上了祭奠帛金,被下人引着去后堂喝茶。
简之一直在帮我处理一些事情。虽然外祖一直不太关注简之,但是简之此时的帮助让我能够减轻大半的压力。
停灵三日,我就在外祖的灵前跪了三日。
哀哀不诚语,要不是外祖灵前无人跪拜,我想我也不能硬撑到这个时候。简之帮我挡住了大部分的事情。
天很阴沉,山雨欲来。
沈家墓地里外祖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我趴在墓碑上,不肯离去。
外祖,地下很冷,你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外祖,这世界上我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简之过来拉我,我挣扎着不肯离开。他只好把我抱走,我趴在他的肩头。看着外祖的目的越来越远。
别了,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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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墓地相送的人不多,就我和简之,还有家里的几个仆人,奶娘病倒了,在屋里躺着。二丫一步都不离开的跟着我。
简之抱着我上了车,准备回去。我太累了,就这样靠在简之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突然,车猛的停下来。
来不及反应,我就听见了枪声。然后有人尖叫着四处逃串。
简之把我按在车内,咬着牙拿出枪。
枪,我吓了一大跳。简之什么时候把枪带着身上了,他何时学会了这个。
枪声车上响起,车身被打中,车胎也爆了。司机的腿中枪了,车走不了了。
简之把我拖下车,我抱着头躲着车边,二丫哆哆嗦嗦的拉着我的胳膊。
我看见简之回击,枪声很密集的在我们身边响起。我们根本不占优势。简之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塞到我的手里。
沈家的仆人已经基本都死在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