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李芸香依然在惨叫,声音已经十分嘶哑。商士勋听得更加揪心,他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然后红着眼睛忍无可忍地冲了过去,踹开门就进了屋子。
里面的产婆和晚娘发出惊呼声,纷纷劝他出去,商士勋却不肯听了,只是跑到床边紧紧握住李芸香的手,这一握商士勋的心就沉了下去,李芸香的手有些凉,手上全是冷汗。他下意识去看李芸香的脸,只见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往日红润的嘴唇都没了颜色。她的脸上全是冷汗,汗湿的头发水藻一般紧紧贴在脸上,显得异常虚弱。
商士勋哽咽着说:“香儿!你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李芸香睁开眼睛,看见他后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这一次不是作戏,她虽然做了完全的准备,可生产的痛苦却没办法减轻一分,对她而言依然十分危险。
疼了两个时辰,惨叫了两个时辰,李芸香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快用光了。她没想到商士勋竟然会冲进来,心里有些感动。她知道,这个男人确实喜欢她,对她一心一意。可是想到商士勋对待张春华和商锦萝的无情,她又觉得心寒。
虽说她一点也不喜欢张春华和商锦萝,可她们毕竟是商士勋的妻子和女儿,商士勋怎么能如此无情呢?还是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晚娘赶紧往李芸香嘴里放了一片人参让她含着,产婆也在旁边鼓励她该怎么用力。李芸香不再看商士勋。只是用手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孩子啊,你可一定得平安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产婆惊喜地叫了一声:“看见头了!再用力!”
李芸香觉得自己的力气早已经用光了,然而听见这一声后,她却又下意识憋足了劲儿,下一刻,一声嘹亮的啼哭就响了起来。李芸香听着那一声啼哭。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接着,刚刚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散了,李芸香只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这一刻,她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她赶紧咬住下唇,她还不能晕过去!她要知道,自己生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她瞪大眼睛。寻找孩子的踪影,下一刻,晚娘已经将孩子洗干净用柔软的绸布裹了抱着走过来:“恭喜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小少爷?这么说。她终于为他生了个儿子?
彻底松了口气,李芸香便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陷入昏迷中。
商士勋正高兴得想抱儿子,哪知道晚娘却躲了躲不让他抱。他正要发怒,就看见李芸香闭上眼睛晕了过去。商士勋瞬间吓得脸色一白,哪里还顾得跟晚娘生气?他一边呼唤着“香儿”一边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李芸香的鼻息。却又不敢靠近,生怕李芸香已经不在了。
晚娘看不过去,就说了句:“老爷,夫人是太累睡过去了,您别担心。”
商士勋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就想看儿子,晚娘担心地看着他。直到商士勋不耐烦了,才说道:“老爷您不知道,刚出生的孩子身子骨太软,可经不起折腾,还是让奴婢抱着吧。”
商士勋虽然很想抱儿子,不过他听晚娘这么一说,也担心自己不小心伤了儿子,只得答应下来,一双眼睛干巴巴地往晚娘怀里瞅。
刚出生的婴儿浑身都是皱巴巴的,皮肤偏红,并不好看。商士勋看着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想也没想就问道:“他是不是长得跟我不像?”
晚娘心里一突,生怕商士勋看出什么来,脸色刷地就变得冷冷的,寒声道:“老爷可不能这么说,孝子刚生出来都是这样,等过几天五官张开了就好了。夫人为了给老爷生下这个孩子可谓九死一生,老爷可不能再说这种剜心的话!夫人若是听见了,可让她如何自处?老爷是想逼死她吗?”
商士勋脸色变得讪讪然,他也就随口一问,怎么就这么严重了?不过他也明白,这种话确实不能胡说。
他便转头看向那两个产婆,笑道:“你们今天立了大功,去找夫人领赏吧。”
两个产婆对视一眼,都看向晚娘。晚娘警告地看了她们一眼,二人就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然后突然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老身不敢!”
商士勋疑惑地看着她们:“你们这是怎么了?跪着做什么?”他也不傻,很快就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便说道,“你们要是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两个产婆实在不想说,可想到晚娘的警告,只得按照她的吩咐,把张春华收买她们暗害李芸香和她腹中孩子的事说了出来。
商士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他愤怒地抓起一个产婆问:“你说张氏收买你们,有什么证据?”
他的面容因为愤怒扭曲在一起,瞪大的双眼让人望而生畏。产婆颤抖着手从怀里取出一个鼓鼓的锦囊,断断续续地说:“在……再这里……”
因为商士勋的手抓着她的衣领勒住了她的脖子,她说话极为困难。商士勋看着她手中的锦囊,仔细看了很久才想起来,上面的针脚很熟悉,是张氏身边一个叫红玉的丫头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