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昊天等了三天,没收到李淑华的回复,心里非常不满。他没有继续写信,或是派人去催,而是收买了府衙里一位姓钱的师爷。这位钱师爷算不上杜玉章的心腹,不过在杜玉章面前倒是说得上话。
古昊天自持身份,没亲自出面,只吩咐了手下的一名管事去办。请钱师爷吃了顿饭,给了两百两银子的定金,钱师爷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办成。
当然,其实古昊天也不需要他办什么事,不过是在杜玉章面前说说话,给商士功上点眼药而已。
这一天,钱师爷找了机会,就对杜玉章说道:“大人可听过‘一品鲜’?卑职听说,这‘一品鲜’是商县令家的买卖。”
杜玉章闻言,心中就是微微一动,脸色不变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一品鲜’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毕竟实在是太有名了。不仅如此,他还去过,里面的菜色花样繁多,而且味道鲜美异常。只要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那味道。
至于‘一品鲜’的老板,他也是知道的。就连商家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杜玉章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朝廷给的俸禄很少,不少当官的家里都会做点买卖。商士功为官清廉,兢兢业业,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钱师爷一眼,想知道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钱师爷被杜玉章看得心里一阵发虚,只是想到古家管事允诺的报酬,他又鼓起了勇气。把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大人,卑职只是听说,‘一品鲜’里有不少新奇的食材,似乎都是商家自己的庄子出产的。卑职就想。若是百姓都能种这些新奇的食材,那么就能多一份收入,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儿。大人,您觉得呢?”
杜玉章诧异地看着钱师爷,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钱师爷平日做事情也认真,但绝非是那种为民请命的人。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绝非出自他的本意。不过,让杜玉章满意的是,钱师爷的分寸把握得很好。
他只说希望百姓也能种上‘一品鲜’中的那些新奇食材,而不是告商士功的状,说他的坏话。这样一来,杜玉章还是很能接受的。毕竟,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
杜玉章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会找机会跟他说的,你有心了。”
钱师爷听见‘有心’两个字。再看杜玉章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就有孝虚。他没敢再说,恭维了杜玉章几句,便告辞离去。
杜玉章想了想,决定还是写封信跟商士功提一提。钱师爷既然会跟他说这番话,显然是得了某人的授意。商士功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如今只是通过钱师爷跟他说说倒也没什么,若是有人上折子参商士功的不是,到时候他可就得公事公办了。
他正写着信,都还没写完,就听见下人通报说是商士功求见。杜玉章微微皱起眉头,商士功是青山县的县令,没有要紧的事情不应该来找他,杜玉章便忍不壮疑起商士功这次来的目的。
不能怪他怀疑,钱师爷才跟他提起了商士功,商士功就来求见他。杜玉章就觉得。商士功这次应该是真的得罪了什么人,而且很棘手,所以才来找他求助。
他揉了揉眉心,担心事情有些麻烦。可商士功人已经来了,又不能不见。
过了一会儿。他才命人把商士功带进来。
杜玉章没想到的是,商士功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两口木头箱子。箱子看着挺大,还挺沉。奇怪的是,箱子用的并非好木头,只是用木片随意钉起来,木片看着很一般,就粗粗把木刺给刨干净了而已,中间来留了缝。
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的红陶盆子。
杜玉章很诧异,商士功这是公然给他送礼来了?只是这礼物,是不是太拿不出手了点?就那木箱子,说得好听点儿是箱子,实际上就是个木头笼子,还是用最一般的木料只经过了最简单的处理的,里面的红陶盆也是最最一般的。
红陶盆里也不知道种了什么,杜玉章可以肯定的是,肯定不是花,因为他没看见,也没有闻到香味。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商士功,等着他的解释。
文人间的交往,送点儿笔墨纸砚字画什么的都行,再说了,就算商士功要行贿,你藏着点儿行不行?你这样大张旗鼓地把东西抬进府衙里,这是怕别人不知道啊?这不是受人权柄么?
自己张扬就罢了,还把他给拉下水!
杜玉章的心情实在不算好,原本他还很欣赏商士功,觉得他是个人才,关键是会做事,还不贪。所以这次意识到商士功可能得罪了人,他还着实有些担心,特意写了信准备提点商士功。
哪知道,商士功竟然做出这么莽撞的事情来!
商士功看出杜玉章在生气,就猜到杜玉章想到什么了。他也很尴尬,可是没办法,这几个红陶盆子可是宝贝,不拿木笼子保护起来,要是路上出了点儿问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