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衡不知道为什么竹取突然问这个,答道:“是的叔,已经有四年多了。”
竹取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大火中的林场,“老爷子马上就要去王京了,马上我也会坐上成都知府的位子,如果老爷子在王京顺利的话,那用不了多久,四川承宣布政使的乌纱也是竹某的。你也想弄个一官半职的,回去光宗耀祖吧?”
刘衡腆着笑脸赶忙说道:“那可不,二叔,等您当了布政使,也给我弄个成都守备做一做。”
竹取转过头,眼神冷冷的盯着刘衡,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那你就机灵点,做事多动动脑子。我交代给你的任何事情,没有亲眼看到结果之前,都不要妄下定论,这不仅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我,你听懂了吗?”
刘衡听着竹取的话,再看看他的眼神,感觉自己一下子置身在数九寒冬寒冬一样,也不敢多说,只能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什么人?”
身旁的一名穿着夜行衣的侍卫突然冲着黑暗中的红木林一声大喝。
“嗖~”
回应他的是一抹寒光,
“噗~”
寒光带着入肉的声音 插在了那侍卫的头顶,侍卫眼中瞬间失去了生机,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保护大人!”
刘衡飞快的从腰间抽出侉刀,带着几名黑衣侍卫护在竹取的身前。周围的兵丁应声回过身来,冲着不远处的黑暗中射出一枝枝利箭。
那箭头上本来就沾着火油带着火焰,钉在树干上虽不至于引燃树木,却像一个个小火把一样,把安逸和金铭尹的身影照了出来。
安逸和金铭尹凭借着射速的优势快速的回击着,如雨点一般的短箭不断地倾泻而出,反倒是竹取这边的兵丁不断地有人应声而倒。刘衡见情况不妙,一边招呼着围墙上的差役和兵丁支援过来,一边拥簇这竹取不断地后撤。
刘衡护着竹取一直退到哨塔的下面,从四周不断赶来的兵丁才堪堪顶住这两把火力全开的短弩的威力。他们逐渐形成一个半圆的包围圈,一步步的向安逸他们所在的那篇红木林逼近过来。
“逸哥,箭快用光了。”
金铭尹一边回击着逐渐围上来的兵丁,一边冲安逸说道,:“我们回去带着毛子往树林里走吧,这天本就黑,他们这些人不可能抓到我们的。”
“嗖~”
安逸一箭射翻了一个打算从侧面围上来的兵丁,回应道:“我们今天要是跑了,明天全成都府的街道上就会贴满抓捕我们的通缉令。”
现如今这种情况,他们只有拿住竹取,甚至哪怕是射杀竹取,主动权也都会在他们这边。只要安逸他们被格杀当场或者夺路而逃,那么凭借竹取的政治影响力,一定会如安逸所说,他们就会被朝廷通缉,华阳县的安致远和安欣即刻就会被下狱,到时候就算是蜀王有心救他们,也是毫无办法的,毕竟大战在即,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只凭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只言片语,朝廷是不会对竹取定罪的。所以他们没有选择,只能殊死一搏。
渐渐的,安逸和金铭尹的箭匣里都已经见底儿了,一开始倾泻而出的箭雨也变得稀稀散散。刘衡看到他们的攻势减弱,知道他们是没有箭矢了,他朝着正在缓步围上去的兵丁喊道:“他们已经没有箭了,快!围上去,击杀乱贼者,赏银五十两!”
听了这话,这些兵丁像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仿佛树林里的安逸和金铭尹根本就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堆白花花的银子。
金铭尹见状,从靴子里拔出匕首,站在安逸的身前,已经准备跟他们做最后的抗争了。安逸将最后一直箭矢射出,看了看箭匣已是空空如也,他把短弩丢在地上,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包围圈,哂笑着,哎呀,棋差一招啊。
“山坳里的人速速放下武器!”
一道声若洪钟的声音从高坡上传来,回荡在山坳,雄厚的声色在安逸听起来就好像美妙的乐章,余音不绝。
安逸朝着喊声处望去,看到高坡上一时间火把无数,站满了骑着战马的人影。
“在下奋威营千户赵凌风,奉蜀王之命前来捉拿乱贼,山下的人速速停止抵抗,如有不从者,视为乱贼,就地格杀!”
金铭尹看着为首一人,高头骏马立于山前,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赶忙对一旁的安逸道:“逸哥,看!是奋威营的骑兵来了!”
安逸看着赵千户的身影和风中猎猎作响“夏”字大旗,笑了笑对金铭尹道:“看来,是如月救了咱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