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刘副把总还没发作,旁边这个叫老三的哨兵已经吓“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嘴里连连的解释着,“大人您别听他胡说啊!我没有喝酒,绝对没有!我一直都在按照大人和总旗官要求值哨,一步都没离开过啊!”
这老三一边说着,一边向已经面色铁青的刘副把总磕着头,脑门儿都磕出了淤青,心里早就把身旁这个人家里的女人问候了一遍,暗暗赌誓,如果这次能侥幸逃得一条命来,下次就是他跪着求我,喊我爷爷我都不会再和他一起值哨了。
刘副把总根本就没有看那老三,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瘦高个儿,牙缝里都透着冷意,“这么说来,你是怪我没有开个好头了?”
“不是...不是啊大人!”
那瘦高个儿这个时候才如同幡然顿悟一般的想要解释,但是为时已晚。
刘副把总早已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佩刀,龇着呀,一脸狰狞的朝着他挥砍了下去。
寒光到处,一颗人头橡皮球一般骨碌碌滚出来老远,人头上的眼睛还很是不甘心的瞪大着。面前这具突然失去了头颅的尸体,鲜血喷涌而出,从脖子处往上呲出了老高,才依依不舍的倒了下去。
刘副把总一脸嫌弃的把佩刀上的血,在那尸体上蹭了一蹭,然后朝着前面的众人一指,朗声道:“所有人!收拾行装,拔营回要塞!”
然后他把佩刀往地上一插,自语道:“他娘的,这群乌合之众没见着半根毛就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见了面还不被剁碎了!还设个屁的防。”
话音刚落,还没待眼前这群人转身返回营中,
他忽然发现
刚刚砍掉的那颗人头,好像动了一下!
他摸了摸额头,猛地合了下眼皮,“妈的,酒喝得太多了,眼睛都花了。”
他再睁开眼看时,发现
那圆滚滚的人头,又动了两下!
这下可真不是眼花,他看的个真切,确实是那颗已经死了的人头......动了!
刘副把总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锵”的一声拔出他那把深深插在地上的佩刀,紧紧的握在手里,对着那人头,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这还诈尸了?小时候就听说,这人要是死的冤屈,时候就会有可能诈尸。不过,这光是头诈尸,身子不诈尸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更何况他这是自己没有值好哨啊,不是冤死的吧,明明死有余辜,
刘副把总这近乎安慰自己的想法,不停的萦绕在吓得有些发慌的心头。
骨碌碌~
那人头果然不失所望的再次滚动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刘副把总才感受到,并不是什么这人头诈尸了,而真正在动的是.....
脚下的大地!
“骑兵!!”
身旁不远处,那正要带着士卒回营的总旗官,指着远处黑暗中如河流一般“奔腾”过来的一根根火把,惊恐的叫嚷着。
潮水一般的骑兵高举着战刀,踏着脚下的马蹄铁,隆隆的击打在狐岭西坡的土地,巨大的力量让整个中军营的营盘都好像颤抖了起来,其中也包括刚刚被砍下的那颗人头。
刘副把总就看到那为首的一人,身挂雁翎锁子甲,头戴熟铜八角盔,跨坐在奔腾的骏马上稳如泰山,右手慢慢的摘下背上的一张银色大弓,弓上架着一支蓄势待发的羽箭,箭尖儿上的那一抹寒芒,正对着他的眉心。
滚滚的马蹄声和被月光映衬着的晃晃战刀,成为了驱散这群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士卒们最响“号角”,无数丢盔弃甲的军士狂奔着往营地外面的黑暗中跑去,哪里还有半点抵抗的心思。
然而总归还是没跑出多远,就被骑着战马的教众追上,一刀刀的挥砍下去,让他们成为了那地上横七竖八死尸中的一员。
马上的张羽弓如满月,双腿用力一夹着胯下的杏黄大马,马儿很是灵性的后蹄攒动,止住了刚刚还在快速奔跑中的身形,然后高高的扬起前蹄,
背上的张羽脚踏马镫直立而起,在马前蹄腾空跃起到极致的那一静止瞬间,稳住身形,抽冷子将那枝索命的银光,送入了黑暗中。
“唏律律”
胯下的骏马打了一个响鼻,才缓缓的落在地上,止住了刚才急停带来的冲劲儿。
刘副把总老远就看到张羽手里这弓满弦绷,还能不知道是冲着他来的?他把手里那佩刀往地上一丢,撒开双腿就要往后跑去。
哪只他刚一转身,那仿佛虚空中来的利箭就如期而至,巨大的冲击力自后脑钻入,打眉心而出,串糖葫芦一般把他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汩汩的血流一点点从眉心中涌了出来,逐渐模糊了瞳孔已经涣散开的双眼,刘副把总带着他的“政坛常青树”之梦,一声不吭的倒在了点将台旁。
张羽的这次连夜突袭,顺利的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驻守在西坡的是成都守备署衙中军营,按照他的认知里,北坡的那支团练营都如此难啃,何况是这守备直属绿营,那必然是恶战一场。
所以他很是小心谨慎的先来了一轮箭雨,然后派出探马探查。却意外的收到了中军营阵脚已乱的消息,于是便亲自催动骑兵,莱确保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万无一失。
然而几乎没费一兵一卒,狐岭西坡上就再也没有官军的身影了。
“传我的命令!让岭上的弩手换上那种新箭,对着狐岭要塞轮番袭扰、日夜不停!”
“是!”
说完,张羽转身打着马在营里缓步的行进,看着正在清扫着战场的教众,嘴角微微的轻笑着,
“一天半完成捕蝉计划,恐怕就算是教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等这次事情了结回寨,就请他做媒向柳护法提亲,呵呵,思意,我说过了,你早晚是我张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