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继宗,你是不是怕死!身为军中把总,冲锋陷阵、悍不畏死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我现在以成都代理守备将官的名义命令你,整军!备战!杀回去!”
曾子仁从怀来掏出那虎符,“咣”的一声重重过的砸在几案上,怒气冲冲的赵继宗吼道。
赵继宗虽然心里已经把曾子仁家里上上下下能骂的都骂了一遍,但是代理守备将官的身份和那一方沉甸甸的铜块儿,却不是他可以想要违背就能违背的,只得唯唯诺怒的点头称是,然后站起身来,准备走出营帐整军备战。
“大人!”
刚刚营帐里的这位传令兵还没出去,这外面又呼喊着、撩开门帘跑进来一位。
他这风风火火的劲头儿一个没留神,就直接一头顶在了欲要出门去的赵继宗胸前这块护心镜上。
这传令兵头上这痛劲儿还没完全发散开来,紧跟着那心里正憋着火的赵继宗的耳光就扇了上来,
“妈的!你没长眼睛啊!曾将军在这儿看不到吗?跑什么跑!”
那传令兵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很是委屈的捂着脸跪倒在地上,
“小的有眼无珠,没有看到曾将军在此,请曾将军恕罪。”
曾子仁也是余怒未消,很是不耐烦的一挥手,“行了,快说什么事儿吧。”
“启禀将军,都指挥使大人带着先锋营把总裴振风、中军营把总江云并先锋营一千五百余军马,已经快到营外了。”
“父亲来了?”
“大人来了?”
曾子仁和赵继宗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但是两个人此时的心情确实云泥之别,可以说是一个脸上挂着庆幸,一个脸上涂着沮丧。
庆幸的自然是赵继宗了,这老指挥使一来,就不用再听面前这位曾大少爷瞎指挥了,相信久经沙场的曾汉儒是不会再掉回头去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的。
沮丧的肯定就是曾子仁了,想必是父亲已经知道了他偷窃虎符的事情,带着大军问罪来了,现在三营兵马让他丢的还剩不到一营,自己就等着迎接曾老爷子的雷霆之怒吧。
曾汉儒骑着马,铁青个脸走在最前,已经来到了营门口。
如果说来之前,曾汉儒还是想要从五谷教那里讨得一些便宜,好让自己面子上和折子上都能说得过得去的话,
那么现在一路上听完了撒出去的探马报回来的一个比一个让他揪心的消息之后,他就只希望可以将尽可能多的人马带回来就行了。
“参见指挥使大人!”
“爹~”
赵继宗和曾子仁两个出迎到营门口,跪拜在曾汉儒的马前。
曾汉儒看了看中军营里到处都是忙碌着准备拔营的军士,并没有理会曾子仁,而是沉声问那赵继宗道:“赵把总这是想要前往何处?”
赵继宗索性硬着头皮直说了:“回禀指挥使大人,因......因为团练营和中军营已经....已经暂时失去了联系,所以欲要往龙安府方向去,依托当地的守备暂避敌之锋芒。”
“爹,我觉得应该趁着五谷教立足未稳,直接打回去,这样......”
曾子仁仍是坚持己见的想要跟曾汉儒托出他那套说辞,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完,曾老爷子就挥起马鞭,
“啪!”
鞭稍轻挑,准确的抽在他的脸颊上,在那被要塞里的大火熏的有些黑灰,但是仍能看出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哎呦!”
曾子仁疼的直咧嘴叫着,他看到坐在马上的父亲,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变得让他感到陌生,眼底里似乎在也找不到之前常常浮现出来的宠溺,甚至连上次带有的那种失望都没再施舍给他。
曾汉儒已经不打算再对曾经这个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抱有哪怕一丝丝的希望,甚至觉得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如果可以,他宁愿让曾子仁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朝着赵继宗冷哼了一声:“好歹我手底下出来的人,还是明些个事理。”
赵继宗听着他的话,也丝毫不敢以此为喜,把头俯下的更深了。
“江云!收拢原中军营的散兵,警戒硬盘四周。裴振风!带先锋营殿后,防止五谷教的突袭,等待中军营拔营完毕后,所有人向着成都府的方向,撤退!”
“是!”
“是!”
“是!”
三个把总领命分头而去,一时间马前就剩下了跪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曾子仁。
“爹,我.......”
曾汉儒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两腿一用力,催动胯下的马儿向着中军营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