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然后把江云、裴振风和赵继宗都叫到身前吩咐着:“江云说的对,以防万一,我们分两批过一线天,第一批由继宗带着近卫营先过,然后振风和江云,你们俩带着先锋营守在北面谷口。等到近卫营安全通过之后,同样驻留在南面谷口,策应先锋营过谷。这样交替通过,无论是哪一边出了问题,里外夹攻,也不至于让我们困死在谷里。”
曾汉儒还是老辣的很,他盘算着张羽就算是已经提前埋伏在了一线天,这狭长的空间内,也无法施展出五谷教的兵力优势,那么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两头堵。
但是曾汉儒的这种过谷方式,让任何一支妄想两头堵的人马,都会受到先锋营和近卫营的双面夹击,根本不可能将他们任何一个营单独困死在谷里。
“是!”
众人领命而去,依计而行
由赵继宗带着近卫营的先行入谷。
曾汉儒安排曾子仁跟着赵继宗先行入谷,一般第一批人马都是最安全的,因为埋伏的敌军会等到大部分的人马或者主要的目标将领入谷之后,才会发动合围或者奇袭。
尽管如此,赵继宗还是十分谨慎的打着马走在最前,
他紧紧的握着手里这把虎背大刀,掌心中细细的汗珠顺着刀柄上的金属纹路慢慢的流淌了下来,滴在银光闪闪反射着月光的刀背上,
曾子仁则跟在赵继宗的马后,不敢多落下哪怕一寸的距离,他抬起头不停地看着头上两边的峡壁,生怕突然有人从黑暗中冒出来给他一箭。
峡谷的上方还不时有几只黑色的寒鸦飞过,凄惨的叫声像一把锋利的剃刀,撕开着这如墨染一般的夜幕,
身后带着的这一千多军士全部都是马裹蹄,人衔枚,只留下赵继宗手里的一支火把,所有人就像是峡谷中流淌的一道黑色河流,追随着前面的一点火光,缓缓的流淌出谷。
很快,赵继宗就看到了一线天前面狭长的出口,他朝着身后的人马晃了晃手中的火把,示意他们已经到达谷口,加速出谷。
大概有个半柱香的时间,近卫营全员已经安全通过,赵继宗高坐在马上,扫视着周围已经重新点起火把的军士,让三个总旗官清点完各旗的人数,确认没有减员后,拿过那马后挂着的一张弯弓,拉了个满月状,对着满天的繁星,将弦上的响箭送入夜空。
“吱~~”
一线天北面的曾汉儒看到空中划过的这支响箭,便知道近卫营已经安全出谷,他朝着先锋营一挥手,然后在马前横过手里这杆虎翼镏金镗,率先进入峡谷。
江云看看身后的一片黑暗,对裴振风道:“裴把总带着先锋营保护指挥使先过吧,我带着中军营的这一百多号弟兄殿后,你手底下都是骑兵,在这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
中军营的军士手里以长戈护盾见长,所以江云想着万一这五谷教从后面追来,他带着这百十来人把盾牌一架,往这峡谷里一缩,足可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好!”
裴振风也是带兵之人,看得清眼前的局势,也没有再推辞,指挥着先锋营,随着曾汉儒的马后,缓缓入谷。
老指挥使昂首立于马上,不断的瞟着山谷两边,裴振风则举着火把走在他的身旁,驱散着前方仅仅四五步远的黑暗。
走了大概有了三分之二的样子,他们几乎已经可以见到南面峡谷口,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点缀着星光的细狭丝线,一直绵延到峡谷的上方,故得名曰一线天。
忽然
曾汉儒隐约的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但是由于裴振风手里火把的光亮有限,让他看不清面容,只能眯缝这眼,粗粗的看到黑暗色的轮廓。
裴振风也注意到了那个黑影,偏过头向曾汉儒道:“大人,想必是赵把总过来接应我们的。”
曾汉儒听后也不疑有他,示意裴振风朝那黑影挥了挥手中的火把,胯下加力,催动马匹快速往前赶去。
“来人可是近卫营赵把总?”
裴振风一边挥动着火把,一边朝那黑影喊着话,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的得到回应,反倒是那黑影开始快步的朝他们跑了过来。
曾汉儒有些警惕的放慢了刚刚催动起来的马速,紧着眉梢,朗声朝黑影问道:“可是继宗在前面吗?”
那黑影依然是像在他们面前演的一副无声皮影戏,只管越来越快的跑向他们,一声不应。
曾汉儒开始发现问题的不对了,他伸出右手朝后一握拳,示意所有人停在原地,
“来者何人!”
看到那已经飞奔到眼前的黑影,裴振风勒马挡在曾汉儒的马前,斜过马身子挺枪一指,几乎是厉声喝问道。
眼看着再往前就要撞到裴振风的枪尖儿了,那黑影才停住了脚步,躬身低头拱着手,慢慢的移动到了裴振风的火光下。
看到来人背后插着一口镶银盘龙朴刀,一身的近卫营官军打扮,曾汉儒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马前的那人,有些埋怨地说道:“你是近卫营的哪一位?这行军险要之地,问你也不答话,好不知分寸。”
那八尺大汉慢慢的抬起头,露出了左边脸颊上那宛若恶龙般的一道狰狞的刀疤,细小的眼眉旁边散乱着一部络腮胡须,朝着曾汉儒冷森森的一笑,
“在下冯刈,奉五谷教教主之命,取汝项上人头!”
说完反手抽过背上那丈八来长的盘龙朴刀,一跃而起,双手攥着刀柄,狠狠的朝着曾汉儒的天灵盖儿上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