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这样想着,一时间有些理不清脑海里的思绪,
高影疏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但是好歹算是有人把这句话给说全了,
“你们两个身为朝廷命官,彼此不顾身份,私相殴斗,简直是不成体统!”
高影疏这话说的严厉,但是不觉间就把事情又降回了私相殴斗的层面。
不过曾子仁可就不乐意,一跃而起,指着高影疏怒声道:“你.......你分明就是袒护与他!你们两个人本来就有苟且!你当然向着他,就算柳思意是他府里的妾室,一个妾室而已,死了又有何妨?这就是杀我全家的理由吗?”
竹宗臣听完曾子仁的这番话,就感觉到眼前一黑,有些气血上头,心里不停的为曾老指挥使感到不值,恐怕曾老大人要是知道这儿子是这样,在襁褓里的时候就把曾子仁闷死了。
他这一句话不要紧,三个会审被他得罪了俩,
首先就是早上刚刚被夫人“教育”完的周儒林,他冷哼一声,现学现卖道:“妾室怎么了?妾室不是自家人呐?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当妾就得叫你欺负着?”
其次是高影疏,重重的一拍这醒堂木,气得浑身颤抖,站起身来娇斥道:“曾子仁!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就让父王亲自写一份奏折陈给皇叔,参劾你侮辱皇族,诛你九族!”
这一下子倒是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曾子仁吓坏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覆水难收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竹宗臣见这状况再不说话,高影疏一气之下真一道奏折上去,事情可就闹大了,搞不好连自己都连累进去,
他站起身来,朝着怒气冲天的几人压了压手,宽慰道:“几位都消消气,殿下和周大人都请先坐,依本官看来,不过就是两人之间的意气之争罢了,男人嘛,谁还没有个血气方刚的时候,没必要上升到杀头定罪的层面。目前皇上在西北战场,我们做臣子的改为圣上分忧才是,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就不要过分追究了,二位意下如何?”
高影疏倒是没有想到竹宗臣居然做起了一个和事佬,帮着她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倒是稀奇,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还是狠狠的剜了一眼曾子仁,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坐回了案后,算是表明了个认可态度,
这两个人都表了态,这周儒林的意见,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吓得冷汗直流的曾子仁暗暗的朝竹宗臣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竹宗臣则赶忙把脸一偏,把和他的关系能撇多清撇多清。
“既然如此,那我提议,原四川都指挥使曾子仁、原成都承宣布政使安逸官复原职,罚俸半年,以示惩戒,不知主审大人意下如何?”
周儒林将自己的意思提给高影疏,等待她的回复,
高影疏则是俏脸微寒,冷冷的说道:“曾子仁目无王法、咆哮公堂、藐视朝廷,不略施惩戒,如何维护皇家脸面,建议将其罚俸一年、左迁都指挥同知,仍行使指挥使职权,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左迁,在大夏朝实际上就是贬斥的意思。
竹宗臣在意的点却不是这里,他接道:“民女柳思意,出手很辣,击杀朝廷官员家将,虽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不可不作责罚,以正纪法,建议将其暂且收监,待有所反省再观后效。”
高影疏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柳思意抓起来,监牢黑暗不见五指,到时候哪知道会发生多少的事情,
“竹大人,柳思意一介质弱女流,而且当时绛云楼也有人受了重伤,两相冲突之下拳脚无眼,难免失手,如此量刑,要让人说我们只许州官放火,不叫百姓点灯了。”
周儒林因为刘夫人的缘故,对柳思意多少带着点同情的色彩,他插嘴道:“我觉得殿下所言甚是,但是曾子仁也已经左迁一级,所以也不能不做惩戒,那就将绛云楼先行查封,启封之日再行商议便是。”
竹宗臣沉着脸,一副老大不满意的样子,不过既然周儒林和高影疏都是一个意见,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们斟酌好便是。”
“既然竹大人也没有异议,那就有劳周大人作陈词吧。”
高影疏朝着周儒林示意了一下,
“是,殿下。”
他拿过案上的小册子,走到堂中,朗声宣读道:“南山一案,
原四川都指挥使曾子仁目无法纪、欺压百姓、咆哮公堂,罚俸一年、左迁都指挥同知,仍行使都指挥使职权。
原成都守备将官安逸为官放纵、与上官私相斗殴、行使调兵职权未按朝廷章程制度,罚俸半年,令自行反省改过。
民女柳思意,与他人纠斗过程中重伤他人,现查封其绛云楼,观其后效。”
说完,他将小册子一合,问堂下的三人道:“三位可还有什么要上诉的?”
安逸和柳思意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饶是曾子仁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没有法子,堂上主副两审官员都对他心有不满,要不是竹宗臣打了个圆场,搞不好高影疏真去他皇叔案前参他一本。
“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要说的。”
周儒林躬身看向高影疏,
“殿下您看......”
高影疏高高的扬起醒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啪!”
“结案!”
前任老指挥使曾汉儒的一场葬礼,就以这样的结局草草收场,成为了成都街头巷尾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