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主将这种充满着自信的声音,还是给予身后战阵中的士兵以极大的鼓舞,刚才被辽军那气吞山河之势吓得抖若筛糠的人马,也都在姜天浩的声音笼罩下,逐渐的稳住了阵角。
“吾乃龙虎大将军姜天浩!尽管放马冲阵,直教尔等有来无回!”
这喊声倒把耶律休可给叫的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安帅是谁?龙虎大将军又是个什么官职?夏军的卫所?在西北的时候没听说大军回防四川啊?从临洮府到成都,除了自己走的这一条,还有别的路?
这脑海里浮现出的一连串的问题,他自己一个都答不上来,
他抬头朝着成都南城墙上望了望,看到旌旗林立,战鼓擂动,再看看战阵前那位面如冠玉的小将军一身的煞气,这整个画面在耶律休可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无名的巨兽,长着血盆大口,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意欲何为!!”
那道底气十足的叫阵声再次响起,声波犹若蛟龙直上云霄,宛如九天雷恸,洗礼在他们每一个骑兵的脑中,
再加上耶律休可的谨慎不前,一时间让这万余契丹骑士,都感觉有些马蹄不稳,心中发慌,
只是
他耶律休可也不是夏侯杰,不会让你姜天浩三句大喝就口吐三升鲜血,横死当场。
尽管疑虑重重,但耶律休可还是决定派数百先锋骑兵前去一探虚实,都来到这成都城下了,总不至于让他因为多疑就无功而返吧,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约有三五百骑兵冲出大阵,高高扬起手里的弯刀,向着南城门前的朱雀营冲去。
按照耶律休可的分析,眼前这约不到一千夏军,不可能挡得住自己骑兵的冲锋,到底有没有伏军,两相一接战,便见分晓,
只是
他细细想来,这夏军的大部人马都被拓跋寅吊在一线天,怎么会在这儿突然出现个什么龙虎大将军,摆出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就是那小将虚张声势而已,
越这样想,耶律休可才逐渐的回过神儿来
镇定下来的他还是十分的缜密,愈发的坚定姜天浩故作疑兵的想法,夏军越是拖时间,越说明他们没有准备,在等待其他城门驻守夏军的来援,
决不能给他们这个时间!
行事果决的耶律休可猛然间彻底清醒,再次高高的举起战刀,朝着南门严阵以待的朱雀营一指,
“全军接战!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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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天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安逸听到裴振风派出去的哨骑汇报来的消息,说大路那边所有的巨石擂木都被搬开,留下无数马蹄印时,瞬间就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几日心中的不安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让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时他的心中屯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在华阳县、在松岭村、在成都,跟林牧之、跟五谷教、跟夏昂、跟张羽、跟冯刈,这一场场一幕幕的战事之中,他都表现的可圈可点,加之麾下人马的壮大和安逸自己官位的提升,让这个从未有过行伍经验的富家公子哥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些视天下英雄如草芥的飘飘然,
直到今天
这个从西北修罗场里走过来的耶律休可,给安逸上了深刻而又生动的一课,让他知道自己和真正的百战之将比起来,并不是所谓的技高一筹,难听点说,甚至连棋逢对手都算不上,
不过失落归失落,该做的事情还要做!
脸色变的很差的安逸,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来,轻轻的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然后镇定了下心神,朝着裴振风吩咐道:“振风,三件事!
第一,带着先锋营和林牧之的近卫营咱们火速回援成都;
第二,派人通知曾子仁告诉他成都有失,他一定会赶回去,等他走了后把一线天封住,不管谷口外面的有多少辽人都不能让他们过去!就算他们绕道大路也能拖上个一两天;
第三,留下二百军士,把我们营中能烧的东西甭管是什么火油、柴火,都给我搬到大路那边去布置好,等我们的消息!”
“是!”
裴振风领命而去。
接到命令之后的成都守备先锋营、近卫营近五千余众,抛下所有的辎重星夜驰援成都,
谷口前布防的曾子仁,收到成都有失的消息后,也是闻之大惊,立刻下令收拢兵马,放弃北谷口的防线,匆忙的在峡谷口堆上一些拒马擂木,便也连夜撤出阵地赶往成都。
谷口外拓跋寅带的辽兵,看到一线天中的夏军慌忙撤退,便知道耶律休可的计策已成,
他准备拔营通过一线天前往成都支援耶律休可时,却被安逸留下的孟崎用事先准备好的巨石堵住了一线天的峡谷,恨的拓跋寅持剑大骂,却又不得不绕远路,从大路前往成都。
至此,耶律休可这支奇袭的辽军辗转反侧之后,还是顺利的到达了成都,只不过战争的性质已经从奇袭变为了攻坚,
四川境内主要两府的可战之兵与辽人这支百战之师,围绕着成都这座古老的城池,展开了一场载入大夏朝史册的重要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