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寅看了耶律休可一眼,继续道:“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撤军?”
“撤军?”
耶律休可不知道是因为成都还是因为拓跋寅提起的这个话题,显得很是不悦的说道:“成都南门城墙基本已经被摧毁,只需要再加把力气就能攻进去,你叫我现在撤军?”
拓跋寅觉得现在已经有被夏军拖进战争泥潭的迹象了,但是碍于耶律休可的面子,又不好明说,只能婉言道:“殿下,一线天的夏军现在支援回来使得城中士气大振,既然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那就偏离了最初预定的目标,再打下去将会伤亡颇大的啊。”
耶律休可轻蔑的一笑:“哼!那几千夏军,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殿下,即使打下来了,到时候也将会是惨胜,少不得萧太后又会来以此为把柄来拿捏我们。况且........我在来的路上,就在狐岭道成都的那条大路上,碰到了一支不明的汉人骑兵,我们还交锋了一阵,虽然对方败退而走,但是我感觉得出他们比成都守军的装备要精良,很有可能是西北的夏军的先锋人马,到时候真的被杀了个回马枪,我们就被动呀。”
拓跋寅仍是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但是,耶律休可被自己眼中的“手下败将”安逸带着先锋营冲了个人仰马翻,在他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被气血占据的头脑,是听不进去拓跋寅的话的,再是驰骋疆场的统兵大将,骨子里也还是个争强好胜的年纪,气到胸前冲动易怒在所难免,
“不要说了!我意已决,加上你带来的人马,这两日必定拿下成都,到时候再用这个堵住萧燕儿的嘴吧!”
拓跋寅还欲再劝,忽然就听到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喊杀声,似乎是营中有事发生,
“外面怎么了?”
“启禀殿下,周围发现夏军骑兵!”
耶律休可站起身,带着拓跋寅快步走到帐外,就看到到处都是从营帐中赶将出来披挂上马的辽兵,但是并没有看到夏军的踪迹,
他一把拉过一名狂奔而走的辽人,看着装扮,应该是前哨骑兵猛安,急声问道:“夏军在哪?!”
“殿下,夏军在东南方向!”
他话音未落,耶律休可就听见“腾”的一声,在东北方向几顶帐篷燎起了冲天大火,火光中照亮了几个夏军骑兵的身影,
那猛安大惊失色赶忙改口道:“不不不,殿下,夏军在东北方向袭营盘。”
耶律休可气的一脚把他踹开在地上:“混账!夏军都打到门口了,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去!马上组织哨骑探查清楚再来禀报!”
“是是是!”
猛安应承着,连滚带爬的朝着反方向跑去。
拓跋寅看着现下的局势,建议道:“殿下,收缩防守吧,夏军看样子来的人马不少,营外昏暗不利于我们追击啊!”
“绝不可能,夏军只是袭扰,他们哪来的胆子在野外跟我们交锋!探明情况分兵击之,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耶律休可这种大将之风就在于他的临危不乱,不管遇到什么不可能的突发状况,总能极为冷静的分析局势,然后想办法给予敌人最强有力的反击。
只不过今晚前来夜袭的夏军有点让他出乎意料,因为......
这些骑兵带的不是弓弩,而是清一色的火器!
在江云的建议下,金铭尹从中军营里精心挑选了不少会马术的军士,然后又带上火铳在裴振风的先锋营里简单的指点了下,让这些马上的骑士掌握基本的射击流程,临时组建了一支“火器骑兵营”,
这些来去如风的骑士配上火力、射程俱优的火铳简直是如鱼得水一般,让辽兵还没看到人影就已经看到了飞射而来的弹丸,等他们再想追击的时候,夏军却又借助着胯下的战马,早已经远遁而去。
金铭尹、裴振风已经龙安府的两个把总四人分别带一队人马,按照江如月的布局,从四个方向分别袭扰辽军大营,最大程度发挥手中火器的优势,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要短兵相接,
为此金铭尹还把营里竹火鹞、烟球、火雷这些压箱底的玩意儿全部都拿了出来,按照他的原话说,甭管响不响,就算只是冒出一阵青烟,也能熏瞎了辽人的眼不是?
不过火器终究不是个短时间就能掌握的东西,要说裴振风还好,平时也接触过见过,
但是龙安府的这俩把总,却是真心没见过金铭尹的这新玩儿意,就光从后面填充弹丸这事儿就讲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砰!”
龙安府这郑把总瞎猫碰着个死耗子,抬起火铳串糖葫芦一样,一枪放倒了两个辽兵,
“我的天,这玩意儿威力这么大!”
他横过手里的铳仔细瞅着,搞不明白跟原来的老式铳比也没有变大多少,为什么威力增加了那么多。
“把总!辽兵追上来了!快跑!”
郑把总把个眉头一皱,不屑道:“跑什么!都把铳给我端起来,对准了!”
“放!”
“砰砰砰!!”
他放下手里冒着白烟的火铳,喜笑颜开的看着刚刚还举着马刀的几名辽兵已经被他们一轮齐射打成了筛子,很是得意道:“走!咱们靠近点儿,让老子跟他们好好喝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