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负责防守的事西、南两门,而廖瑛手里护着的自然就是剩下的北、东两门。
今夜看起来似乎和往常一样,天色还是一样的充斥着阴霾,星光还是一样的暗淡,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寻常,
北城墙上的兵士早早的就把不知道在城中哪里搞到的酒肉都拿了出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准备开吃,至少能让这雄浑的烈酒暖一暖自己被北风吹得个透心凉的身躯,来抵抗下半夜更加骤降的气温和冷如冰的甲胄的侵袭,
不过这些个城方兵士毕竟也是不敢把城墙值哨全部丢在一边,尽情的躲在墙垛下面大快朵颐,除了少数的低阶将领能够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吃个够,其他的大头兵还都只是喝上两口酒扯下来一块肉就赶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孛儿斤也是粗中有细刁的很,他并没有直愣愣的过去叫门,而是先派出去十来个骑兵走到前面去,走到城墙上夏军火把的亮光处,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隐在黑暗中。
“静远伯爷和谈归城,速速开门!”
为首的那辽人小将嗓门倒是大,这一声喊,让坐在城门楼子旁边的守将都听到了,
他一抹嘴上油乎乎的肉渍,一拍旁边的这还在吨吨吨往肚子里装着酒的军士,吩咐道:“是不是有人叫门,快去看看。”
自己一边说着一边还疑惑着,心道这谁啊二半夜的进城?
那军士领命而去,没过一会儿就一溜小跑的窜了回来,嘴里还一直嚷着:“旗总不好了,不好了!”
那守将一听他嘴里喊着不好了,还以为是辽人夜袭,二话不说把手里攥着的这肘子肉一把丢在地上,“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急声问道:“怎么了?辽人来了多少人?快,快去通知指挥使!”
军士看到守将这一副的激动的样子,赶紧朝他摆了摆手,“不不不,旗总误会了,我没说是辽人来了,是静远伯爷和谈回来了。”
守将听完心里那个气啊,静远伯爷回来你就直说嘛,瞎喊什么不好了?
本来打算就这样算了,但是一低头就看到因为自己惊惶而丢在地上站满了尘土的肘子肉,还是心有不甘“啪”的给了那军士一巴掌,骂道:“说他娘的话都不会说,去,通知城门给伯爷开门,我这就下去。”
军士一脸委屈地捂着脸,又一溜烟儿的往城门口跑去了。
孛儿斤手底下的这十来骑等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就看到那厚重的兰州北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咯吱~~”
随着一阵充满灰尘的门枢摩擦声,守将带着几个亲兵出城列队,准备迎接他们的“静远伯爷”。
辽人小将朝着身旁的骑兵不着痕迹的做了个手势,为首的这些人马纷纷的刻意低着头,压着镔铁盔,缓缓地打马往城门里面走去。
夏军守将看这前面高头大马相当壮实的几个人,还是以为是静远伯爷的亲兵,忙带着手底下的几个军士很是殷勤的迎了上去,
只不过他比较疑惑的是,往后面瞅了瞅一片虚空似的黑暗,并没有看到静远伯爷的身影,
“各位将军辛苦,敢问静远伯爷可是在后军?”
那辽人小将根本也不答话,只顾着往前走着,手里的悄然的摸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守将被冷了一下子,感觉到有些尴尬,不过能理解嘛,伯爷的亲兵总归还是有点架子的,
他摸了摸冻的通红的鼻子,脸上的笑容又更加谄媚了些,转身快步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拦在了那小将的马前,恭敬道:“将军,您看这......呵呵,咱们军中的规矩您是明白的,虽说咱们伯爷身份尊贵不需要文牒,但是总归的让小的看见人才好放你们进去不是?不然就该我受罚啦。”
按照规矩来说,这深更半夜进城的在城墙上面就得问他们要文牒,或者说亲眼看到了安逸才能让他们进去,哪有说城门都开了才问人家要手续的?
这守将带着手底下一帮子军士那都是陕西绿营的,都是些个没打过仗的、没有实战经验的,平日里在守备署衙那都是溜须拍马惯了的,见到静远伯爷的人哪还敢怠慢?赶紧就来列队献殷勤了。
只不过,这“静远伯爷”的亲兵看起来架子是真的大,两次问话都是没有搭理他,从他身旁绕开还是只顾低着头往前去,
当这守将执着的准备第三次觍着脸打算上去的时候,他也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
这静远伯爷的亲兵手里能有这么大号的弯刀?
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就算是边军的夏军骑兵也不是这种圆月弯刀,
不过这种刀看起来倒是熟悉......
守将脸上心中的疑惑不由得平添了几分,渲染的脸上的媚笑都渐渐的消退了几成,他也顾不得什么静远伯爷的亲兵的,一步赶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走在最前面辽人小将的马缰,
“将军,你们为何不答......”
“噗!”
那辽人小将手快的惊人,电光石火之间就把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周围的军士只看到一道寒光上过,那守将硕大的头颅皮球一样叽里咕噜就从脖子上滚落了下来,似乎腔子里的血都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片刻才将如注的殷红喷射到夜空中。
“锵!锵!锵!”
一阵的钢刀出鞘的声音,不管是夏军还是辽军......
“敌袭!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