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华和胡玉娟两兄妹受安逸交代,一向都是有事儿直接找安逸,其他的什么将领一概不问的,没来由被这小将打扮的人这么一问,也就没怎么在意的随口应道:“嗯,皇上的事儿。”
“皇上?皇上现在在哪?”
高慈懿对于这兰州发生的事情那是一概不知的,刚一进城先是碰到了孛儿斤,然后又遇到了黑衣人,接着见了姜尚再去了伯爵府里帮忙,最后急急忙忙的帮着又把病重的柳思意护送了回来,所以一路上根本就没来及向任何人打听,
现在巧了正好有个人提到这话茬,倒让他转而有些急切地问及此事,
胡玉华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比他高两个头还有余的高慈懿,一副看天外来客一样的眼神看了看他,轻笑了几声有些玩笑地接道:“皇上还能在哪?在棺材里呗!”
“你放肆!”
高慈懿一听,条件反射似的伸手就要往腰间摸去,只不过那腰间的佩刀早就在疗伤的时候被安欣给下掉了,
然而一手摸了个空之后还并没有停歇,顺势又朝着胡玉华的胳膊就抓了过去,看这架势要把胡玉华扭按在当场。
论起武功,胡玉华还真不是高慈懿的对手,但是说起这灵活度,他还真没怵过谁,
打眼一看高慈懿这下意识摸刀的动作的时候,胡玉华就已经脚底抹油,侧身往后一躲闪开而去,等到高慈懿再想下一个动作伸手去按的时候,早就没了人影。
胡玉华也是被他弄得气不打一处来,很是小心翼翼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很是不悦的冲高慈懿道:“你干什么你?你别是辽人派来的探子吧?军营之中,不分青红皂白拳脚相加,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他也不是军营中人,只不过看高慈懿一身的军中将领打扮,所以才一通胡沁编了个什么罪名想唬一唬高慈懿,寻思着军营中应该是不让打架的吧?
哪知道高慈懿更是一脸的怒容,指着他喝道:“我还要问问你,知不知道有辱天威是什么罪名!”
胡玉华一听心道这小将军不过就是帮忙带个路嘛,还给自己在这儿上纲上线了,伯爷还没说什么呢,要他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所以很是不忿的反驳道:“我哪里说错了?死了不就是在棺材里吗?这儿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就我不能说了?你是他儿子啊怎么护着他?”
也不知道胡玉华是不是跟她妹妹胡玉娟学的,原来在江宁村的时候看起来嘴挺笨拙个人,现在忽然一通连珠炮似的说的高慈懿一句话都接不上,
高慈懿憋个脸通红,也不管手里有没有武器了,挥起自己的拳头朝着胡玉华就砸了过去,
“你还真动手啊!”
“口出狂言,当诛!”
大胡子将军廖瑛刚巧收拢完陕地兵马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没个样子的在营中追打着,
“都给我住手!”
他这话一出口,身后的几个亲兵纷纷连胯刀都拔了出来,还是让森芒的刀尖止住了两个人荒唐的殴斗行为。
高慈懿是认得大胡子将军廖瑛的,早些年在王京里有过一面之缘,尤其是廖瑛这一把络腮胡子尤为记忆深刻,但是那个时候高慈懿才五岁,恐怕廖瑛还认不得当年的那个小淮王。
“你们想干什么?没有军纪了吗?给我拖下去,一人二十军棍!”
看到廖瑛把胡子一吹,就要把他们两个拖下去打,胡玉华赶忙辩驳道:“老将军,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我不就说了句皇上在棺材里嘛,是他先动手打的我!”
“你放肆!”
“闭嘴!”
看到廖瑛和自己异口同声,高慈懿才朝着一样被拿住的胡玉华冷笑了一下,心道这狂徒自己口无遮拦,这下可要结结实实的挨棍子了,
哪知道廖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那颗心,如坠冰窖,
“大行皇帝刚刚驾崩,你便口出不敬之言,该打!”
廖瑛的话,对于高慈懿来说,自然要比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贼人”听起来更可信了,
“等等......老将军刚刚说......皇上驾崩了?崇正皇上驾崩了?”
廖瑛看他一副惊愕在脸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上下打量了下他,只觉得有些熟悉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怎么?你这是从哪儿刚刚赶回来的?崇正爷正月二十一就驾崩了,你不知道?”
如果不是身后廖瑛的几个亲兵扶着,高慈懿这就要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了,眼神怔怔地看着头上深不见底的夜空,丢了魂儿似的喃喃自语道:“父皇......走了......”
因为这本身营外面声音就嘈杂的很,高慈懿话音又不大,所以廖瑛也是没听见他说的什么皇,只是看他这忽然间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没什么事儿吧?”
那胡玉华心里急着找安逸,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哎呀我说老将军,你先别管他了,这人八成是这个辽人的探子,我这儿有重要的事儿找伯爷,你先把我放了。”
廖瑛冷瞥了他一眼,转头吩咐高慈懿身后的几个亲兵道:“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他。”
然后转回头来朝着胡玉华一招手,“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伯爷。”
这回,安逸、月光都好像不再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