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面的高慈懿被他呛了这两句,心里也满是疑惑,脱口而出的就问道:“弄个粮草怎么叫送死呢?不还是你让他做的空纸团吗?”
“空纸团?”
安逸再转回头来的时候,眉宇之间已经是跟桌上的纸团一样皱皱巴巴的了,约莫愣了片刻,才似恍然大悟一般的冲回营帐去,
看到安逸冲进来,营帐里的将领们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他不管不顾的直冲到那小圆桌前,找到了林牧之走之前丢下的那一团纸,再展开来看的时候,哪有什么他们以为的红勾?不过跟其他人一样都是白纸一张。
“这......”
安逸这才明白过来林牧之为什么要忽然把高慈懿带进营帐里来做什么公平的裁判,因为高慈懿是会变戏法儿的嘛!
他“嚯”的转过身,拈着手里空白且褶皱的纸团,质问刚刚走进来的高慈懿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一开始就都知道?”
高慈懿更是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原原本本的把林牧之一路上跟他说的统统倒了出来,
安逸听完之后把眼一闭,身子往后面的圆桌上一倚,重重的出了口气,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就该想到的。”
“这......这有没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高慈懿却还一直蒙在鼓里,
一旁的姜尚轻轻地拍了拍安逸的肩膀,然后对着高慈懿解释道:“兰州城里情况危急,陕地兵马的在城中的防线也都已经支撑不住了,伯爷想了个声东击西的办法,让三个将领分别各带三千骑兵,朝着兰州的东、西、北三个门攻过去,以迷惑辽人让他们以为我们还要重新反攻,实际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南门,跟赵凌风里应外合破门而出。老将军廖瑛说这里是陕西地界,他们理应做表率,就独立揽下了东门和北门,由他们的将领带着去佯攻。刚才这抓阄抓的,就是咱们这边第三个去佯攻的名额。”
“那林牧之他.......都是骗我的?”高慈懿听完之后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的,没来由的总有一种负罪感在心头,像是抱着一丝侥幸一样又转而问姜尚:“姜将军,那......这去了就没有办法撤回来了吗?”
姜尚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如果他们能够安然撤回来,说明辽人被牵制的兵力不多,那我们不就出不去了么?”
姜尚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的了,他知道高慈懿心中的那种像是出卖了朋友一样的感觉,好言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多想,这些都是林牧之自己决定的,就算是没有你,林牧之也一定会想其他的办法的。”
“唉,我就知道,之前商讨完战术的时候,他就私下里问我记不记得他欠我一条命,我当是心里烦乱的很,根本就没有在意,没想到他那个时候就想好了的。”
心爱之人生死不明,朋友兄弟九死一生,这滋味放在谁这儿,谁都不好受。
“伯爷,有些话听起来无情,但姜尚还是该跟你说一句,咱们这边无论是谁,这种事但凡遇到了,都是要有牺牲的,这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战争。”
相比较安逸而言,姜尚才真的是为了袍泽早已经是眼泪都流干了的人,当年从山海关一路杀到沈阳,杀过赫图阿拉,再杀到建州城下的时候,真是不知道身边已经有多少昨夜还在酒肉欢歌的弟兄,今天就已经是冷冰冰的尸体了。
安逸听完姜尚的话,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口中轻轻的出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稍有些沮丧的脸,又重新把依靠在圆桌上的身体站直了起来,
“你说得对,这就是战争。”
转而他又朝着高慈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歉然道:“对不住了,刚才火气有些大。”
高慈懿倒也没甚么可在意的,他知道安逸这回自打进了兰州城就没碰到一件好事儿,宽慰一样的也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不妨事,倒是你,得振作起来了,这兰州城里面还有咱们小十万的兵马等着你带他们逃出生天呢。”
安逸脸上苦笑了笑,嘴角勉强的往上一挑,不重不轻的吐了个“好”字出来,然后招招手把周围这些将领全都聚了过来,开始吩咐道:“现在趁着夜色,廖将军那边想必已经把佯攻的人马都派出去了,咱们这儿也不能耽误,我看陕地的防线基本已经是被攻破了,咱们也必须再重新拦一道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把桌旁的茶水端了过来,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木桌上大体的画了个简图,然后对着江云道:“江将军,你带着火器营还在加上一千步卒,在南城这边拉出来一道防线,无论辽人的攻势有多凶猛,就是拿人往里填,你这五千人也要给我把辽人挡到天亮。你要是一溃败,身后这小十万人就算是全部交代了。”
“明白!”
安逸紧接着又敲了敲姜尚前面的桌面,“姜将军,你和廖瑛一起,带着所有撤下来的蜀、陕两地兵马全力配合赵凌风,把南门打通,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打穿南门之后你就不要管了,跟廖瑛带着所有人马直奔潼关,中间不要停歇,进了关才算安全。”
“好!”
“赵双。”
“伯爷吩咐。”
“你着剩下的轻骑兵跟孟崎和阿懿他们两个,带着我的家眷跟在姜尚他们大军的后面一起出城,一样头也不要回的往潼关去。”
“是!”
“好!”
安逸两只手往这小木桌子上一拍,“所有人,各自去执行吧。”
随着众将一拱手纷纷鱼贯而出之后,安逸一把又把走在最后面的高慈懿给留了下来,
“慈懿。”
“怎么了?”
安逸跟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嘱咐他道:“你出了兰州之后,第一时间去找金铭尹,他应该就在兰州南城门外的石桥那边,你告诉他,只要太阳一升起来,不要看谁过河没过河,一律把桥断掉,只看时间不看人,哪怕是我也没过去,桥,也得给我断了!”
“那可是......”
安逸冲着他摆了摆手,“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都应该能够过去,最差也能让姜尚和廖瑛带着的蜀、陕两地人马通过,保住了他们,辽人就进不了潼关。”
吩咐完他之后,安逸自己偏过头,眼神怔怔的瞧着小圆桌面,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姜尚说的对,这,就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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