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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引着他们直接就进了中军大帐,因为蜀地的兵马在兰州城不属于常驻兵马,所以一般像姜尚这样的将领往往都是住在军营中的,中军大帐里自然也是一应俱全。
安逸把柳思意轻轻的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已经是又重新陷入了昏迷,而且就连呼吸都有些气若游丝了起来,
其实这病情方面其实院判李全稍一搭脉便心中明了了,柳思意得的,就是之前在韩林的时候,他跟安逸所说的那种疫病之后的伤寒症。
李全松开手上的脉象之后,便嘱咐一旁的宁儿去给夫人找些被褥保暖,然后朝着安逸一拱手,示意他借一步到帐外来谈,
安逸自是心焦,几步就先跨出了营帐,转身对着李全急声道:“院判就莫要在跟我卖关子, 夫人得了可是什么病症,你可有法治?”
“伯爷可还记得辽营中的那个猛安?”
安逸心头一紧,“院判的意思是......伤寒症?”
李全点点头,转而又问安逸道:“没错,不知道夫人之前是何时得的疫病?又是什么时候治好的?伯爷可有印象?”
安逸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完全不记得柳思意得过疫病,韩林和谈临行之前柳思意还是活蹦乱跳的,就连当时崇正还在的时候发生的“遇刺事件”,柳思意以及胡玉华跟他的往来书信里都还没感觉有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有疫病呢?
想到这儿,安逸朝着李全摇了摇头,“没有,之前她没有得过疫病,但是按照你上次的说法,我不能肯定她之前是不是被疫病传染过,但是本事身子底子好,只是没有爆发病症,因为之前她跟隐性病患是有接触过的。”
安逸能想到的就是之前周娟儿一家子的事情了,柳思意当时自作主张的出府去插手此事,不过后来倒也没有任何疫病病症的表现。
李全听完之后不做声的思躇了片刻,然后跟安逸坦言道:“伯爷,这事儿之前我是跟您说过的,这种疫病之后的伤寒和普通伤寒我们是无法区分的,所以我刚才才有此一问。但是我需要让您清楚的是,如果夫人得的是疫病之后的伤寒,我按照普通伤寒来做药,那么结果将会和那辽营里的猛安一样。所以,我需要让您确定。”
安逸听完又转身回到营帐里面把宁儿叫了出来,让宁儿把柳思意发病的前前后后都给李全说了一遍,
就像李全说的,这种事儿只要柳思意没有出现那种黑血发热的症状,一开始就是伤寒症病症的话,任谁你也无法判断之前倒是传染没有传染过疫病。
安逸想了想,开口又问李全道:“如果你直接按照疫病之后的伤寒症来治的话,能行得通吗?”
“如果我要是按照疫病之后的伤寒来处理,可以试试韩林时候提到的方法,用葫蔓藤来以毒攻毒,虽然我不能保证夫人一定会痊愈,至少这是现在唯一有希望的方法了。
但是......”
李全看了安逸一眼,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如果夫人真的仅仅只是普通的伤寒,那葫蔓藤的汁液,只需要几滴,就能夺人性命了。”
安逸听完李全所说的这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恐怕是他面临过最艰难的抉择了,如果真的选错,很有可能就亲手断送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性命,那个时候安逸自己必然是要懊恼悔恨一辈子了。
“能不能先用伤寒症的药,如果发现不对,再改用葫蔓藤呢?”
安逸是不明白这些药理的,但是李全心中有数,只对着他摇了摇头,“如照伯爷此说,等到药理反应到人身上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安逸就在这中军大帐的前面来回地踱着步子,双手不停地在摩挲着,脑海中极力的回忆着柳思意之前任何哪怕一点点异常的举动,
会不会仅仅只是伤寒症而已?照宁儿所说,柳思意完全没有疫病的症状,而且她打小练武,身子骨比起自己来那不知道要好上几个档次,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传染到疫病?
这种时候,不光是安逸,换作任何人来选择的时候都会倾向于治疗寒热症的草药,
因为葫蔓藤,说到底也是一味毒药,人性趋吉避凶的本能使然,都会对葫蔓藤这种东西有意无意的远之,安逸,也不例外。
安逸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心中已经十分艰难了做个决定,对李全说道:“要不,院判就先按照一般伤寒症的来治吧,我觉得以思意的身子骨,应该是没有疫病在身的。”
安逸都这样说了,李全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对他点点头,“好,伯爷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说完,李全就朝着安逸拱拱手,然后带着宁儿转身要回营帐中去,
“等等......”
没想到身后安逸忽然一把拉住了李全的肩膀,
“伯爷,可是想起什么了?”
李全被他突然这么一拉,还以为是安逸想起了柳思意之前的什么病症一样,又赶忙转回头来急切的问到他,
“望先生用心,我不能没有她。”
安逸说出这话的时候,那带着郁色的脸上竟然充满着恳切的味道,李全当差这么多年,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大夏伯爷这还是头一遭,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位病倒的小夫人倒是何方神圣,居然一个妾室在静远伯爷心中有如此分量,
但是,李全也不敢满口胡沁地答应下来,毕竟这种病症的凶险他心里是最清楚的,也只能深深的躬了一身,然后便转身进了营帐,
只留下安逸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和那孤寂的月光一起,显得落寞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