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缓缓地睁开眼睛,
“好。”
说完这个好字之后,又深深的朝着佛像拜了一拜,然后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从蒲团上面站了起来,看着她二儿子道:“外面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吗?”
二公子点点头,“放心吧娘,都已经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启程。”
这娘俩从后宅的佛堂转到前院的时候,一身甲胄的柳灿已经指挥着着十几个兵丁拉着府院中的几辆大车往外而去,看到柳夫人过来,方才又转回身迎了上去,“娘,潼关邹总兵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咱们只要出了西安城走不了多久,就能进关,进了潼关就算是安稳了。”
柳夫人笑着轻轻拍了拍他儿子的肩甲,“总算还有个让我省些心思的。你父亲的病势越来越沉了,你多带几个人,保护着你父亲的车驾,其他的人赶着这些车,尽快过关吧。”
“知道了,娘。”
柳灿从军中带回来的这是几个兵士,对于一路上敢于觊觎这几大车财产的蟊贼流民来说,无疑是个最大的威慑,至少在动歪脑筋之前,要想想你自己手里的木头棍子,碰不碰的过他们手里的长枪钢刀,
所以按照他的意思,一路护送之下,顺利到达西安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极为出乎他意料的是,安逸带着陕地的大军直接横插了一杠子,刚一出城,就给他来了个意想不到,
前面大军设卡,封路!
“前面是哪路的兵马?”
本来就不宽的出城道路,被大军设卡这么一拦,更显得拥挤不堪,逼得柳府的马车队,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急的柳灿高坐在马上不停地往前了望着,然后低头问那刚前去探路刚返回来的亲兵,
亲兵也是一头雾水,那西北夏军装束都是一个样,又不是长江水师,哪里分得清谁是谁的人?看那几个军士五大三粗的样子,难不成还上去问人家是哪部分的?非得让当奸细抓了去不可。
“属下不知,这儿距离潼关近,有可能是潼关派出来的人马。”
柳灿跟潼关守将邹总兵是不认识的,只是通过郑远联系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潼关里是不是真的派人出来了,还是说是兰州城撤下来的西北兵马,
但是不管怎么说,看来他们这儿好像是不太好过去了。
“后面的快点快点!都跟上!”
很快,周围那几个挎着腰刀的骑兵,就注意到了他们这极为显眼儿的一队大车,打着马穿过拥挤的城门洞,赶到柳灿的马前,用刀一指喝问道:“你们这是哪个府里的?”
常在军中行走的柳灿知道,这军中的官儿啊不论大小,得看地方,该是谁的地盘儿,就得给别人摆个好态度,
他微微笑着朝俩骑兵拱了拱手道:“二位有礼,在下是长江水师千总柳灿,正带着柳府家眷准备出城,不知道前面因何缘故设卡阻拦?”
左边的那个骑兵没有答话,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转头朝着右边的那个低语了几句,右边那个随即冷笑了两声,答道:“原来你们就是柳家的人,我们殿下等你们等很久了,给我拿了!”
他这一声令下,周围本来正在盘查的军士全部都围了过来,从那城门边而窜出来三五十个弓弩手,对着他们的车队拉了个月满弓弦,森森的寒光直愣愣地对着柳灿,
柳灿这才看明白,这哨卡摆明了就是在等着自己这一家子的。
不过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四品千总,让人这么拿箭指着,自然也是怒火中烧,“锵”的一下也把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带着周围的十来个兵士一起剑拔弩张的围在了车队周围,
“你们是谁的人马?怎敢无缘无故随便拿人!”
“谁告诉你,我们是随便拿人了?”
在这两边针尖儿对麦芒的时候,远处的街巷之中,骑出一个锦衣白袍的男子,胯下一匹枣红色骏马,慢悠悠的踱步到了那两个骑兵前面,然后朝着柳灿看了一眼,搭声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那俩嚣张的不可一世的骑兵赶紧收起了腰刀,翻身下马朝着那男子躬身拱手禀道:“大人,此人亲口承认,这车队便是柳府的车队!他便是柳家大公子柳灿!”
看着打扮也知道此人便是安逸了,只不过那柳灿是没见过安逸的,还以为是这支人马的将领,便耐着心中的火气,客气的拱了拱手问道:“不知道将军大人何故再次设卡,拦下我家车驾,如果柳灿没记错,我和大人好像是素未谋面过吧?”
“柳将军,在下无名小卒,你与我谋面不谋面的能有什么打紧?”
安逸笑盈盈的脸色陡然一下变得凌厉了起来,转而厉声道:“打紧的是,你们柳家犯上作乱,意图谋反!”
“什么?!”
谋反这个大帽子,可是随便带不的的,搁在那儿这都是掉脑袋的事儿,
柳灿自然心里有数,哪还跟安逸再去辩驳,换上一脸怒色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们柳家上上下下皆是国之良臣,忠心无二,倒是你这位将军,到现在也未敢通报姓名,怕不是谁派来的奸细,故意来诛杀我朝将官的吧!”
安逸听完冷笑了一声道:“呵,还挺嘴硬!我且问你,原惠妃柳璇是不是你姐,是不是你柳府的人?”
柳灿听完这话也是为之一愣,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接话的时候,安逸早已经高高地扬起双手,朝着北边做了个拱手状,然后朗声道:“奉皇后娘娘懿旨,惠妃柳璇犯上作乱,剥去惠妃服制,涉案一干人等全部捉拿,你是惠妃的亲眷,焉能不是同党?给我统统拿下!”
“大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