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说来,可能长江水师提督郑远,心中已然开始摇摆不定,甚至说已经倒向德王了。”
柳夫人说完之后,又在心里琢磨了琢磨,方才开口问道:“灿儿,你跟这位郑将军接触的最多,平日里他跟雍王爷往来的时候,可有过什么冲突?”
柳灿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想来是没有的,我跟那郑远也就是一般的上下官,若是有什么冲突,定然也是不会让我知道的。”
“你不是说你跟郑远是莫逆之交吗?”柳夫人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
瞥的柳灿十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这不是想在娘和弟弟们面前显摆一番嘛。不过我倒是知道,这郑远跟当今皇后可是挂着亲戚,我记得是.......对,是他侄子。”
柳夫人听完之后,微微皱了皱眉,若说有这层关系在这儿的话,那柳灿得到的信息显然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既然是姑侄两个,那雍王不就是他的亲姑父?有这一层亲眷关系在这儿,他不帮着自己姑父,难道胳膊肘往外拐去帮德王?就算是他真的去,德王怕是也不敢信吧。还是说......”
柳夫人忽然把眼眸盯向柳灿的脸说道:“还是说,这雍王爷和皇后之间有点什么端倪?”
原本她刚刚的那番话把柳灿说的也是泛起了嘀咕,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听到的话有没有错过什么细节,但是后面这句一提,倒是让柳灿如恍然大悟一般的张这个大嘴,右手不停晃着的手指凌空虚点着,
“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南直隶巡防的时候,有个斥候模样的人来给郑远送过信!那时候刚好郑远有事不在舱中,让我代他指挥,指挥的时候急急忙忙就从后面跑过来个斥候模样的人,我估计他时候把我当成郑远了,递过来一封说是皇后娘娘的密函,后来那人看我一转头不是郑远,又赶忙把手收了回去,转头走了。”
柳夫人悠悠的嗯了一声,然后轻轻点点头,“按理来说,长江水师提督应该是皇帝直属,皇后完全可以通过雍王来给他下达指令,怎么会有密函给他?换句话来说,这说明皇后娘娘是有不想让雍王爷知道的东西,所以采用这种方式。”
话说到这儿,柳夫人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忽然觉察到了商机一样,圆润的脸上一时间被笑意填满,
“看来,这雍王爷和皇后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啊。”
柳灿听他娘这样说着,像一只迷途的小羔羊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开口问道:“娘,我可是知道的,这雍王爷背后的势力可都是皇后那边的,若他们俩真的是各有心思,咱们这到底是该跟着哪边走?”
他比较担心的是,万一到最后这个雍王爷被皇后死死的拿在手里,那他们这些打算跟着淮王攀雍王高枝儿的人,不就成了要被剪除的羽翼了?
“平时看你倒是有主意的,这关键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一脑袋浆糊?”
显然,柳夫人对于自己儿子这种反应相当的不满。
柳灿低着脑袋吭声道:“那......那娘您说,咱们该怎么办?”
“我问你,长江水师除了郑远之外,还有别人和你平起坐的吗?”
这回柳灿倒是显得满骄傲的点点头,“没有!长江水师就我一个千总,上面就是都督,再无他人。”
介于之前儿子的大话,柳夫人还是不放心的有确凿了一遍,“我要听实话。”
“没错,娘,这次儿子说的确是事情。”
柳夫人点点头,然后在眼眸之中平添上了不少狠厉之色,接着问道:“如果郑远死了,你有多大把握能够拿得住长江水师?”
“死.......死了?”
柳灿没想到他娘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当他抬起头看到柳夫人那双眼睛的时候,显然也是被那目光刺的脊背发凉,
可能作为儿子的他,还真没见过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柳夫人。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雍王、皇后对于这大夏朝唯一的一支水师,都是相当看重的,只不过因为郑远的缘故,现在水师的实际指挥权还在皇后的手里。而且不光是雍王这边,恐怕德王对这支水师也是垂涎已久,不过苦于无门路罢了。”
说着,柳夫人又把目光顺着营帐的方窗投向了东面夜空中的虚无,一字一句的顿道:“所以,谁掌握了长江水师,雍王、皇后、德王,不管他们是谁,都得倒过来求着我们!”
“那到时候,他们谁赢,咱们帮谁!”柳灿像是被他娘卤水点豆腐一样,点的忽然开了窍,脸上有些欣喜的接话道。
柳夫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水师的情况,你有多大把握?”
刚刚脸上还抹上一丝欣喜的柳灿,听到这话一下子又蔫儿了回去,支支吾吾的解释道:“那个......娘你不知道,现在水师调动都是兵符,我那个......”
柳夫人听都没听完,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一脸不悦地皱眉道:“真不知道你这个千总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心都拢不住!”
挨骂归挨骂,该问的事儿还是得开口问的,“娘,那您看咱们现在......”
柳夫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既然你没这个金刚钻,那咱们就借他淮王的一把火。”
“您意思是......?”
柳夫人对着儿子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脑袋凑过来,然后微微的偏了偏身子,凑在柳灿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好!”
柳灿听完,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好!明天我就去找逸将军请缨!”
柳夫人脸上倒是没有那么多激昂的表情,盯着柳灿叮嘱道:“小心行事,柳家的富贵可就在这儿了,你可不要给我弄砸了。”
“放心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