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灿赶忙摆手道:“罢了,在下只管顾好自己府上,旁的也管不了那许多。”
这话说着,邹世龙朝着他身后看了看,疑惑道:“柳将军,之前不是说柳府全家一起过关吗?如何只带了这几个侍卫家奴上来?”
“不瞒你说。”
柳灿显得有些慌张并带着些许神秘的朝邹世龙的身前凑了凑,按照之前安逸交代他的,附耳低声的言语了几句,
这几句话一说不打紧,骇的邹世龙脸上也变了颜色,眉头紧紧的皱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这......这可不是个小事儿啊?柳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柳灿则是一副你还不信我的样子,狠点了几下头,然后向着自己左手袖甲里一指:“千真万确,王爷的旨意还在我手中,将军可要看看?”
“慢来。”
邹世龙看柳灿这架势就要把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赶忙一手按住了他,然后伸手朝着背后一指,“走,柳将军且跟我屋里说。”
“好,总兵先请。”
身后的高慈懿和安逸会意的相视一笑,跟上柳灿,由邹世龙带着,往城门楼里走去。
潼关这城门楼确实可够大的,里面光小隔间就三四个,
这邹世龙屏退了自己的亲兵,带着柳灿一行三人,七绕八拐的寻的一处僻静处,然后将房门掩上,指了指柳灿身后的安逸和高慈懿道:“柳将军,这二位就是你说的雍王特使?”
“没错。”
柳灿点点头,“雍王已知郑远素有反心,这次来便是要邹将军配合,拿他的项上人头!”
雍王爷的意思,邹世龙自然是一百二十个服从,但是他跟郑远虽然算不上交好,总归还是要比柳灿相熟一些,而且又是个水师都督,要动手自然得有雍王爷的手令才行,
且他也知道事出机密,所以连自己的亲兵都没带进来。
“柳将军,能否将王爷的谕令拿给我看看?”
“没问题。”
可是柳灿嘴上说着没问题,手上把袖甲中的那一卷黄绸掏出来之后,却并没有递给面前正一脸期待着的邹世龙,而是转手递给了身后的安逸,
“逸将军来念吧。”
这动作弄得邹世龙倒有些糊涂了,感觉这个柳灿一个千总,谱摆的还挺大,弄得跟王爷似的谕令还得让人来念,而且......
那个雍王的特使,听起来柳灿还叫他什么.......逸将军?
他正想着,安逸已经是接过黄绸,展开来朗声念了起来,
“雍王有令......!”
安逸念到这儿顿了顿,抬起眼眸看了看面前的邹世龙,邹世龙也刚好抬起头看向安逸,目光对碰之中,他就感觉到安逸眼里已然填满了森然的杀意!射的他后脊梁骨都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奉诏杀贼!”
杀贼?!
还没等邹世龙反应过来这贼在哪儿的时候,安逸手里的一卷黄绸已经是朝着他的面庞掷了过来,里面还裹挟着一个仿佛地府之中传来的字,
“杀!”
“锵!”
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安逸身旁原本静静而立的高慈懿一把抽出腰间的胯刀,飞起一步站上桌沿,双手紧攥着刀柄似乎凝聚好了千钧之力,顶着寒意十足的刀芒划破虚空,照着邹世龙的胸膛猛刺而去,
邹世龙刚刚还一脸的纳闷,看到一团黄绸飞过来,下意识的就用手去遮挡,但是这血肉之躯挡得住谕诏,挡得住钢刀吗?
“噗!”
高慈懿手上的力道跟郭木尔硬碰硬都不带半点儿含糊,哪里是邹世龙这根胳膊和胸前这薄薄的护心镜儿能够抵挡?
瞬息之间挟势头刺出的刀锋没带半点迟滞,就一举贯穿了邹世龙脆弱的胸腔,殷红而带着一丝甜腻的鲜血很快就倒流而出,涌进了他的嘴里。
“呃......你们......”
高慈懿手里的刀身近乎全部推进了邹世龙的身躯,以至于生命流逝速度之快,让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完,就命丧当场!
旁边的柳灿看到这一幕,也是暗暗的有些心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总是龙,不自然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这就是死了?”
安逸挑着眼眸冷冷地看了柳灿一眼,“怎么?听起来柳将军对着反贼还有些惋惜啊。”
“逸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在下一向就觉得这厮不是个好东西。”柳灿吓得赶紧为自己辩驳道,眼睛还下意识的往高慈懿那儿瞟了瞟,
“呵呵,柳将军自是国之忠勇,这可是王爷之前称赞过的,我开个玩笑而已,将军可不许往心里去。”
安逸脸倒是变得快,转而又是笑盈盈的了,
“岂敢岂敢。”柳灿捏了把汗,
“好,邹世龙既然已经伏法,那剩下的事情,就要看柳将军的了。老夫人和柳府家眷在营中我会着人重点保护,柳将军大可放心,到时候,我和王爷会带着他们一起去武昌,跟将军会和。”
“是,末将明白!末将现在就去做些准备,今夜便出发上路,定不负使命。”
柳灿当然也是无不应允着,之后便转身而走,准备连夜而去。
倒是高慈懿看着柳灿的背影,有些担忧的问安逸道:“哥,他这一去,要是直接就地取郑远而代之,然后倒戈雍王,咱们该怎么办?”
安逸却很是淡然的笑了笑,“这你大可放心,就算是全府上下他都可以不要,也得掉回头来接他家的老太太的,没有他们家大夫人,就凭他自己,怕不是长江水师三天就又要改弦易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