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慈祥明白,从这一刻开始,他和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要拉开序幕了。
“殿下......你好像,得罪她了。”
高慈祥再重新坐回到龙椅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一丝清脆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他就能听得出那是高慈婉的声音。
“皇后,不用得罪,她对我母后和我的恨意,恐怕从来就没有消减过,只不过现在我们两个都在互相利用,虽然心里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但是明面上却又谁也离不开谁。”
“唉,朝堂上的事儿,真复杂。”
高慈婉像是一只灵巧的小鸟一样,穿着粉白色的丝质长裙,摇曳着轻盈的步子,两步踏上高台,一下就纵入了坐在龙椅上高慈祥的怀中,
“殿下,婉儿好怕。”高慈婉说着,像是个受了惊的小鹌鹑,往高慈祥的怀里瑟缩了几分,看起来惹人怜爱。
高慈祥脸上终于缓和了几分,然后用中指略显轻薄的轻轻挑起高慈婉清瘦的下巴,笑着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皇兄。怎么样?有你哥的消息了吗?”
高慈婉腻在高慈祥的怀里的娇躯并没有动,只是摇了摇臻首,“没有,我把之前我们两个见过识得的人都找了个遍,都没有他的下落,兴许真的是出京去了,还是说......”
她想了想,继续接道:“或者说......他去了德王那儿?”
高慈祥点了点头,“虽说他现在去哪儿都与大局无益,但是人不能一直躲藏在暗处。找,继续找,堂堂一个淮王,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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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京
北军大狱
在王京之中生活了这许多岁月的竹清怡,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座仿佛与世隔绝的黑暗之地,
深邃的甬道中每间隔几步就有一柄插在墙上的火把在摇曳着,几缕羸弱的火光被无边的黑雾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一件件荆棘木作栅、幽暗潮湿的监房,就像是一副禁锢灵魂的棺椁,伴随着棺椁里时不时传出的凄厉哀嚎四处游荡,无时无刻不向着周围人贩卖着专属于这里的压抑与绝望。
前面两个带路的军士挑着火把,跟着后面的柳彪和竹清怡一步步地往大狱深处走去,
柳彪似乎注意到了第一次到这儿的竹清怡,看得出来,小姑娘眼眸之中也是充斥着惊惧之色。
“竹姑娘,第一次来大狱吧?是不是有些害怕啊。”
能让这位事事都是一副了然于胸表情的竹清怡说一句害怕,可能也会让柳彪的心里获得极大地满足感。
“最可怕的东西,是人心,只有人心,才能构造出如此可怕的大狱。”
看起来,竹清怡并没有如他所愿。
“将军,到了,就是这儿!”
这座最深处的监房好像跟周围的栅栏监不太一样,像是个封闭的小房间一样,有窗有门,
前面带路的军士麻利地把火把往墙上留下的凹槽处一插,然后用腰间长长的铜钥匙把监房的铁皮门打开了来。
门一开,一股子难以用言语描述的腐臭气味就扑面而来,别说是竹清怡了,就是柳彪这七尺汉子都忍不住皱着眉头捂住口鼻,
监房角落里蜷缩着的,正是那北军副指挥使郑景云,
想必这几日在北军柳彪的手底下那是没少吃苦头,穿着一件惨白色的褴褛监服,身上一刀刀又是鞭痕又是烙印的,瞧着相当凄惨。
柳彪不客气的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那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过去了的郑景云手上的镣铐,“喂!喂!醒一醒。”
好像郑景云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闭着眼,
柳彪见状咧嘴一笑,转头朝着身旁的军士低声吩咐了两句,然后就看到那军士一拱手应声而去,
“跟老子装死是吧,老子就让你清醒清醒。”
站在后面的竹清怡还没弄清楚柳彪想干嘛,就看到后面刚刚出去的那名军士抬过来满满一大桶水,
那水和这监房一样,散发着腐肉的味道,上面漂浮着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惹得竹清怡赶忙掩鼻向后退了几步。
柳彪朝那军士一点头,那军士端着这桶污水铆足了劲儿,朝着角落里的郑景云就泼了过去,
“哗!”
“哎呀!啊!啊!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这法子是挺有效的,刚刚还死猪一样昏迷不醒的郑景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见到面前站着的柳彪赶忙三两步爬过来求告讨饶,
“给老子滚!”
柳彪毫不客气的一脚又把郑景云踹回了角落,冷笑着讥讽道:“哎呦呵,这当时叱咤风云的郑大将军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在校场上你不是跟老子挺威风的吗?劲儿哪?哪去了?让你给老子充大个儿!”
柳彪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从当时在兰州时候就能看得出来,现在对于之前在北军之中的事儿那是绝对的耿耿于怀,
他一边说着又是一脚踹了上去,踹的郑景云又是一阵抱头哀嚎。
站在柳彪身后的竹清怡眉头紧紧的锁着,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还要打算再踹上一脚的柳彪,低声警道:
“柳将军,你要是再对这郑景云拳打脚踢的,最后你就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你......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