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一策,可助殿下退敌。”
“哦?”
雍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没有要坐下来听的意思,“那么,刚才在朝堂之上,你为什么不说,反而要丢下来单独跟我讲,是想要邀功么?”
“读书之人本就是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何来‘邀’字之有?况且,就算是臣下刚刚在朝堂上说,恐怕殿下也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说不定现在臣下已经被殿下划为或战或和的庸人之列了。”
这话听得高慈祥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问他道:“辽军兵临城下,当下两策要么战要么和,我听贺大人这话,莫非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贺之然显得很是迂耿的朝着雍王躬了躬身道:“臣下就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但是,需要殿下坐回到龙椅上耐心听臣下说。”
雍王没答话,淡淡的瞟了贺之然两眼后,居然还真听话的又转身坐回到了龙椅上,朝着殿下之人一抬手,“说吧,愿闻贺大人高见。”
对于雍王的“觉悟”,贺之然很是书生气的笑了笑,然后才点头开口道:“臣下这一策,既不是战也不是和,而是以战求和!”
“老大人呐,千方百计让本王坐在这儿听你说,你不会就跟我说的是这句话吧?要是真的能跟辽人一战,我还用到大殿上来问你们吗?”雍王刚才满怀希望的心情,被这看起来是只“绣花枕头”贺之然浇了一盆冷水,显得很是不悦。
不过贺之然却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非也非也,殿下误会臣下的意思了。我所说的战,绝不是把大军开出王京去跟辽人拉开架势动刀兵,而是打一场困守之战。以臣下看来,虽然现在辽军已经完成了对王京城的合围,但是王京城高池深、兵力粮草尚且充足,绝不是他们一朝一夕就能有所突破的。
反观辽人呢?从西北远道而来,深入异国他乡,疲敝之兵也!三日之内连破我们五道防线,一方面说明了辽军战力强悍,但是另一方面也证实了他们现在也是强弩之末,在争分夺秒。
所以,这场王京合围战,又未尝不是高墙里的我们,在合围高墙外的他们?”
雍王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眉头微微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拖下去?这个我也未尝不知道现在坚守是最好也是唯一我们能做的,但是要知道辽人可是带着精锐过来的,军中又不乏久经战阵的将领。而我们这边呢,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我一个手就能数过来。况且我们总不能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这种情况下相互对峙,恐怕稍有疏忽,就会万劫不复啊。”
“没错!”
雍王的话好像正中贺之然下怀一样,让他重重的把头一点,“没错!所以我才说,咱们要以战求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打,咱们一定要打,打的辽人疼了、烦了、『乱』了、熬不住了,他们自然会来找殿下议和,而那个时候,才能是一场可以互相提条件的公平和谈。”
“那以贺大人的想法,我们应该如何打?”
“夜袭!奇袭!辽军满打满算不过七八万人,咱们手里抛开已经折损的直隶、广武两卫,都还剩下二十多万人马,连续不断的日夜『骚』扰都能轮他们三个轮回还绰绰有余。每次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绝不能让辽人有一刻的安宁!”
雍王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难免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如果把兵力分出去一部分来作为佯攻夜袭,那么在白日里辽人如果大举攻城,我们的守城兵力会不会稍显不足?”
贺之然朝着高慈祥笑了笑,应道:“殿下误会了,佯攻的是白天,晚上的夜袭才是咱们的主力。只要晚上的攻势够力度、够深度,恐怕第二天辽人连推云梯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在贺之然这一连串让他耳目一新的谋划之下,高慈祥也终于把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苍白面孔抹出了些许喜『色』,虽然突兀、虽然难看,但是这笑容却浑然不在意的越来越浓,
“贺大人,父皇在时,本王之前好像从没怎么在朝堂上见过你吧?”
雍王看着贺之然,他几乎没能在脑海中搜索出关于他的任何事迹,好像一直都是那么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殿下明鉴,臣下出身寒微,做了二十余年的吏部书令了,却两次都因为直言顶撞上官,而没能在官任之上有所寸进。进来也是由于时局动『荡』,吏部人手不足,才给臣下酌情擢了这么一个主事的差事,方能有幸上殿听政。”
雍王听的这才点了点头,“呵呵,贺大人,你可是让本王好找啊。”
说完,他稍微一顿,朗声正『色』道:“贺之然听令,即日起接任北军指挥使一职,全权负责王京之内的防务与对辽事宜,任何有胆敢妨碍或阳奉阴违者,三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
“臣,领命!”